歸墟峰頂,那看似緊張的“排練”仍在繼續。張鐵牛的斧風呼嘯,陳硯在通訊陣前“焦急”地與人爭論著某些古籍記載的真偽,林小凡則屹立高處,眉頭緊鎖,威壓時放時收,將一位求才若渴又擔心橫生枝節的真傳弟子形象演繹得淋漓儘致。
時間一分一秒過去。林小凡表麵鎮定,心神卻早已通過那玄妙的聯係,密切關注著化身的動向。他能模糊地“共享”到化身高速移動帶來的景物扭曲感,以及那種融入陰影、規避一切的詭異穿梭感。
忽然,他心神一動——化身停下了,並且傳來了“目標安全,即將抵達”的簡單信息。
幾乎就在同時,石殿內靠近牆角的一片陰影如同水波般蕩漾起來,一道灰色的身影率先浮現,正是野性化身“影”。他依舊是那副沒什麼表情的樣子,混沌灰色的眸子掃了一眼殿內“忙碌”的眾人,靈覺傳遞出一絲“戲演得不錯”的模糊揶揄。
緊接著,他像是從陰影裡“拽”出來一個人似的——正是臉色蒼白、驚魂未定、懷裡還緊緊抱著個包裹的魯小班。
魯小班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,腳下一軟,差點癱坐在地上。他茫然地環顧四周,看到熟悉的石殿雖然隻來過一次)、看到正在“練斧”的張鐵牛、看到通訊陣前的陳硯,最後目光落在高處的林小凡身上,這才長長鬆了一口氣,腿肚子卻還在打顫。
“林……林真傳……我……我……”他話都說不利索了,顯然剛才那番陰影極速穿梭和可能遭遇的危險,把他嚇得不輕。
林小凡瞬間收斂了外放的威壓,從高處躍下,快步走到魯小班麵前,溫和道:“魯兄,受驚了。事急從權,不得已讓化身用此法接你回來。你沒受傷吧?”
張鐵牛也停下了斧頭,湊過來好奇地打量著魯小班:“咋啦咋啦?真遇上麻煩了?”
陳硯結束了“表演”,快步走來,目光銳利地看向化身:“過程順利嗎?可有尾巴?”
化身抱著胳膊,懶洋洋地靠在牆邊,靈覺傳遞信息:“兩隻築基後期的蟲子,在門口,捏死了。沒驚動其他。”
言簡意賅,卻讓陳硯和張鐵牛都倒吸一口涼氣。築基後期,說捏死就捏死了?還是在對方的地盤上?這化身的實力和手段,當真可怕!
魯小班這才緩過勁來,心有餘悸地點頭:“多……多謝林真傳救命之恩!剛才……剛才確實有兩個人,鬼鬼祟祟地摸到我家門口,氣息很可怕……然後……然後這位……呃,‘影’大人就突然出現,把我帶走了……”他現在看化身的眼神充滿了敬畏。
林小凡點點頭,確認了暗殿情報的準確性,也再次慶幸自己行動果斷。他拍了拍魯小班的肩膀:“安全到了就好。從現在起,你就安心待在歸墟峰。這裡是我的道場,有陣法守護,等閒之輩闖不進來。”
魯小班感激涕零,連連點頭,這才真正有了一種找到靠山的安全感。
這時,一道劍光落下,蘇沐晴也回來了。她依舊是那副清冷模樣,但對林小凡微微頷首,示意坊市那邊“戲”也做足了,執法殿已經被她“騷擾”過了,該知道的人應該都知道了。
人員到齊,危機暫解,該進入正題了。
林小凡請眾人進入石殿坐下,目光落在魯小班緊緊抱著的包裹上,神色認真起來:“魯兄,既然你現在已是隊伍一員,有些事,我們需要開誠布公地談一談。黑煞宗為何如此急切地找你,甚至不惜暴露隱藏的暗樁?你是否知道原因?”
魯小班聞言,臉色又白了幾分,雙手下意識地把包裹抱得更緊,嘴唇囁嚅著,似乎有些猶豫和掙紮。
陳硯見狀,溫聲開口,以學術探討的角度減輕他的壓力:“魯小友,老夫查閱古籍,得知百年前魯門敗落,疑似與一件名為‘非攻之心’的傳承之物有關。黑煞宗此次行動,目標極可能便是此物。此物於你,是福是禍尚未可知,但若不明就裡,恐會為歸墟峰引來更大災禍。我等並非覬覦你門中傳承,隻是需知己知彼,方能應對。”
蘇沐晴也淡淡道:“既入此門,當共進退。隱瞞,於己於人,皆非善策。”
張鐵牛雖然沒太聽懂,但也用力點頭:“是啊魯兄弟,有啥難處說出來,俺們一起扛!林師弟本事大著呢!”
魯小班看著眾人包括那個抱著胳膊看似漠不關心,實則混沌眸子也盯著他的化身),感受到的不是貪婪和逼迫,而是真誠的關切和一種共同承擔的責任感。他漂泊多年,受儘白眼冷暖,何曾受過如此對待?
他眼圈一紅,終於下定了決心。他深吸一口氣,小心翼翼地將包裹放在石桌上,一層層打開。裡麵是幾本極其古舊、邊角破損嚴重的手劄,以及幾個看起來更加粗糙、甚至有些可笑的木製或鐵製的小機關零件。
“諸位道友……恩公,”魯小班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和堅定,“我魯小班絕非忘恩負義之人!諸位以誠待我,救我性命,我……我沒什麼好隱瞞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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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拿起最上麵一本材質特殊、非紙非革的暗黃色手劄,手指輕柔地撫摸著封麵上的刻痕,那是一個複雜的、由齒輪、符文和圓心構成的圖案。
“陳長老說的沒錯……黑煞宗那群惡賊,他們的目標,很可能就是它——‘非攻之心’。”魯小班的聲音充滿了恨意和痛苦,“百年前,就是他們!disguisedas千機閣的人,突襲了我魯門!他們逼問我祖父交出‘非攻之心’的核心圖譜和傳承之引……祖父寧死不從,最終……魯門上下百餘口,除了當時在外采買、被家仆拚死藏匿的我父親,無一幸免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