東域聖城,北城丹鋪外,暮色漸沉。
街巷間的靈燈次第亮起,將青石路麵映得如星河鋪地。
然而此刻,丹鋪門前卻跪著一道與這靜謐夜色極不相稱的身影。
趙雲海跪伏於地。
那些尖銳木刺早已紮破皮肉,暗紅的血痕順著脊梁蜿蜒而下,在青石上洇出幾朵猙獰的花。
他頭顱低垂,元嬰境修士的威壓儘數收斂,連呼吸都壓得極輕,生怕驚擾了院內之人。
半日時間過去了。
拍賣會的熱度都消逝了很多,但此處圍觀者依舊擠滿了長街。
“這顧平真實夠擺譜的,讓人等了這麼長時間。”
“噓,小點聲!聽說顧聖子此刻正在院內……”
小院內,廂房中,卻是另一番旖旎風光。
鮫綃帳隨風輕晃,將窗外透進的靈燈光芒濾成朦朧的淡金色。
曦月仙子麵容依舊絕美出塵,隻是鬢角的發絲粘過來,讓她的孤高多了一些親近的意味。
錦被間,雪白道袍早褪至腰間,露出如玉的肩頸。
少女耳垂泛紅。
指尖交錯,聲音帶著些許放縱後的悔意,“外頭跪著的終究是開陽聖地的人……你、你先去處置……”
顧平低笑一聲,與曦月此刻的柔弱相比,他的肉身之力蒸騰,金色氣血如同川流不息的大江一樣奔騰,顯示出他方才經曆了一場大戰。
使用了超乎常人力量。
甚至需要他這個金身境後期的修士盤坐休息。
曦月的美,不止在表麵啊……
顧平淡淡開口,身上的銳意,變得具體起來,就像是要同樣捅開這個修仙界一樣:“急什麼?讓他跪著便是。得罪了人,還想要就此過去,真當我顧平說過的話都像是放屁一樣嗎?”
“狂……”
曦月身子一頓,纖細的手指掐了一個訣,“謝妙真的肉身提升太過恐怖了,下次再有靈丹妙藥,不要忘了我,我都如此侍奉你了……”
她的言語之中多了其它意味。
顧平知道她的意思。
曦月仙子雖強,但也需要一個強大的體魄,不是誰都能扛得住金身巔峰的氣血。
和顧平戰上一場,她需要複盤許久的。
院外忽然傳來一聲高喝:“開陽聖地趙雲海,特來向顧聖子請罪!”聲浪裹挾靈力,震得窗欞嗡嗡作響。
顧平眉頭都沒皺一下,掌心順著曦月腰窩滑下,突然重重一拍。“啪”的脆響在廂房內格外清晰。
曦月眉頭輕皺,出塵的姿色有了變化,瞪他一眼:“你!”
“專心些。”
顧平扣住她手腕,將其按在枕上。
兩人的青絲糾纏在一處,“不過一個聖地傳人而已,讓他等著便是了,既是來拜見我,自然要懂規矩。”
他聲音一沉。
滿意地看著曦月咬唇閉目的情態。
“就比如……主子沒空時,狗得學會安靜等著。”
院門外,趙雲海額頭抵地,冷汗混著血水淌下。
他已經跪了半日時間了,他也知道顧平就在家中,但是對方始終將他擱置,這讓他的臉麵已經丟儘了。
但是一想到,昨日顧平將他腰斬,險些將他殺死,他便沒有任何脾氣了。
儘管他自己也知道,顧平這是在借著他立威。
但這不就是他昨晚能活下來的意義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