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顧默剛踏進南三區駐點,就聽到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。
“李隊長,你這駐點可真夠寒酸的。”
李公子把玩著腰間的玉佩,漫不經心地掃過庭院裡斑駁的石桌。
“連口好茶都沒有,看來南三區是真沒人了。”
李婷婷臉上堆著得體的笑,語氣親昵。
“李公子說笑了,南三區確實偏遠,比不得城主府那邊精致,不過我讓人備了些新采的雨前龍井,您嘗嘗?”
“龍井?”
另一個矮胖青年嗤笑一聲,他是王公子,據說家裡開著好幾家綢緞莊。
“李隊長也太看不起我們了,這種貨色,我們家仆役都不喝。”
他說著,從懷裡掏出個小巧的錫罐,打開蓋子,一股醇厚的茶香瞬間彌漫開來。
“這是我家老爺子從江南弄來的碧螺春,嘗嘗?”
李婷婷眼中閃過一絲驚豔,連忙接過:“多謝王公子,真是讓我大開眼界。”
幾人湊在一起,聊起了城主府的趣事、哪家酒樓的新菜式、哪個戲班的花旦最水靈,笑聲清脆,卻透著一股排外的疏離。
顧默站在廊下,默默看著這一幕。
他注意到,這些公子哥雖然都有內功二層的修為,但氣息紊亂,經脈滯澀,顯然是靠著丹藥強行堆上來的。
他們拔劍時手腕發顫,揮拳時腳步不穩,與其說是鎮邪司的兵卒,不如說是來體驗生活的紈絝子弟。
顧默看向李婷婷道:“屬下先去巡邏了。”
“站住。”李公子叫住他。
“聽說你很能打?連紅刀會都怕你?”
顧默停下腳步,沒有回頭:“分內之事而已。”
“分內之事?”
李公子冷笑一聲。“有種跟我比劃比劃?”
他說著,拔出腰間的長劍,劍身在陽光下閃著寒光,卻被他握得搖搖晃晃。
顧默依舊背對著他:“我實力沒有李公子強,所以不敢比試。”
“哈哈哈!算你還有自知之明。”李公子嗤笑道。
顧默理都沒理會他們,徑直走出庭院。
他能感覺到背後投來輕蔑的目光,還有李婷婷那複雜難辨的眼神。
回到巡邏路線,顧默將那些閒言碎語拋諸腦後。
這種爭辯毫無意義,實力才是硬道理。
這些公子哥靠著家世背景,能在駐點呼風喚雨,但真遇到邪祟,恐怕連拔刀的勇氣都沒有。
接下來的日子,李婷婷果然沒給顧默安排搭檔。
那些公子哥每天跟著李婷婷在駐點喝茶聊天,偶爾出去巡邏,也是前呼後擁,遇到一點風吹草動就嚇得拔劍亂揮,反倒添了不少麻煩。
“顧大人,您看他們。”
賣豆腐的劉老漢指著不遠處,李公子正一腳踹翻了一個賣糖葫蘆的小攤,理由是擋路了。
顧默走過去,默默幫小販扶起攤。
小販眼眶泛紅:“顧大人,您真是個好人,那些公子哥,唉,真是沒法說。”
顧默沒說話,隻是看著李公子等人揚長而去的背影,眼神平靜。
他樂得獨自巡邏,不用應付那些虛與委蛇,也不用看著他們作威作福。
然而,平靜的日子沒過多久,關於顧默的流言就在南三區傳開了。
“聽說了嗎?顧默發達了就不認親了,他姑媽求他幫忙,他都不肯。”
“真的假的?他不是挺熱心的嗎?”
“熱心?那是裝的!他姑媽說,小時候家裡窮,經常給他送吃的,現在他成了官爺,就翻臉不認人了,連親表弟被綁架都不管。”
流言像野草一樣瘋長,起初隻是在貧民窟流傳,後來連西市的小販都開始議論。
他知道這是誰乾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