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默已帶著吳風、吳鳴走上南三區的主街。
今天的巡邏路線特意繞開了陰氣重的區域,專走市井熱鬨處。
街道上,挑擔的小販、開門的商戶逐漸多了起來,煙火氣混著早點攤的油香撲麵而來。
“顧隊,今天怎麼專走這些地方?”吳鳴一邊用測陰羅盤隨意掃著周圍,指針紋絲不動,一邊好奇地問。
“這兒哪有邪祟敢來啊。”
顧默沒接話,目光落在街角的早點攤。
攤主正和一個熟客大聲閒聊,聲音不大不小,剛好能飄進三人耳朵。
“你是沒瞧見!昨兒後半夜,聚義堂那邊殺聲震天!火光都映紅了半邊天!”
“又是黑風堂那幫雜碎?”熟客嘬了口豆漿。
“他們不是一直橫得很嗎?”
“橫?這次栽了!”攤主壓低聲音,卻難掩興奮。
“聽說是聚義堂設了埋伏,黑風堂的人衝進去就沒出來幾個!雷剛那老東西據說帶了倆副手,渾身是血地逃了,手下死了怕是有三四十!”
吳鳴手裡的羅盤啪地掉在地上。
“啥?黑風堂輸了?還輸這麼慘?”
吳風也愣住了,下意識地看向顧默,見他神色平靜,仿佛早就知道,心裡不禁嘀咕。
難道顧隊預料到了?
顧默彎腰撿起羅盤,遞給吳鳴,淡淡道:“走路專心點。”
三人繼續往前走,沒多遠就聽見幾個挑夫蹲在牆根下議論,話裡話外都是昨晚的火拚。
“黑風堂也有今天…!前陣子還在街上收保護費,凶得像惡狗,這下好了,被聚義堂扒了層皮!”
“聽說雷剛的左膀右臂都折了,一個被砍死,一個斷了胳膊,算是廢了!”
“活該!他們走私鹽鐵、放高利貸,多少人家被坑得家破人亡?聚義堂這次算是為民除害了!”
吳鳴聽得眉飛色舞,忍不住插了句嘴。
“幾位大哥,你們說的是真的?黑風堂真折了那麼多人?”
一個挑夫斜了他一眼,見是鎮邪司的製服,語氣緩和了些。
“還有假?今早我去拉貨,親眼看見聚義堂的人拖著黑風堂的屍體往亂葬崗扔,少說也有二十多具,個個帶傷,死得老慘了!”
“太好了!”吳鳴一拳砸在手心,臉上滿是振奮。
“這群雜碎,早就該有人收拾他們了!”
吳風也鬆了口氣,低聲對顧默道。
“顧隊,這下黑風堂怕是元氣大傷,短時間內不敢再囂張了。”
他心裡暢快,卻也有些疑惑。
這火拚來得太巧,剛好在黑風堂要找顧隊麻煩的時候。
顧默隻是嗯了一聲,走到一家布莊門口,對著掌櫃拱手。
“例行巡邏,問一句,昨夜可有異常?”
掌櫃是個胖子,見是鎮邪司的人,連忙點頭哈腰。
“沒有沒有!就是後半夜聽見西邊吵得厲害,好像是黑幫火拚,我們嚇得趕緊關了門,啥也沒看著。”
他壓低聲音,“不過啊,我聽隔壁酒樓的夥計說,黑風堂這次是栽在了自己人手裡,好像有高手幫了聚義堂,不然憑聚義堂那點能耐,哪能啃得動雷剛這塊硬骨頭?”
“高手?”吳鳴眼睛一亮。
“啥樣的高手?”
掌櫃嘿嘿一笑:“那誰知道?不過聽說是個中年人,身手快得像電,沒看清臉,隻知道一出手就廢了黑風堂四五硬茬……!”
吳鳴越聽越興奮,轉頭看向顧默,眼裡閃著光:“顧隊,您說會不會是上麵下來人了。”
“巡邏。”顧默打斷他,轉身走向下一條街。
一路走下去,關於黑風堂慘敗的消息越傳越細,連雷剛逃的時候丟了隻鞋、聚義堂繳獲了多少銀兩都有了版本。
吳鳴和吳風一路聽,一路低聲吐槽,從黑風堂的惡行罵到雷剛的狼狽,越說越起勁。
先前對黑幫的忌憚,仿佛都隨著這場慘敗煙消雲散了。
顧默始終走在前麵,偶爾停下來查看牆角的陰溝、商戶的門窗,神情淡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