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過了三日,南三區的晨霧總帶著些揮之不去的濕冷。
顧默剛用蝕靈盞收了一隻藏在井底的水祟,盞身殘留的陰氣還沒散儘,在晨光裡泛著淡淡的灰光。
這幾日他沒歇過,白天用蝕靈盞的感應清剿遊祟,收集邪祟殘留能量。
晚上則利用這些能量提升打磨狂風身法。
李婷婷三人偶爾會在傍晚帶回消息。
糧船果然隻是暫緩,上遊新到的兩船麥子已卸進官倉,城門附近的流寇多了些,卻沒敢靠近城區。
想逃難的百姓少了大半,多半是聽說城外更亂,又折了回來。
顧默聽著,隻讓他們繼續盯著,自己則依舊紮在邪祟清剿裡。
他知道,實力才是亂世裡最硬的底氣。
這天早上,他在院子中練習身法。
忽然覺得周身的風似乎都溫順了許多。
以往施展狂風身法時,還需刻意控製內勁與氣流的配合,此刻卻像水到渠成,心念一動,身體便輕盈得能順著風勢飄起。
他試著從樹梢躍下,落地時竟沒發出半點聲響,連衣角都隻是輕輕晃了晃,狂風身法,大成了。
顧正想再試試身法的極限,門口卻跑進來一名傳令兵。
“鎮邪司有令,所有隊長緊急集合,現在立即去總司報到。”
那士兵摸出來一張手諭。
紙上隻有簡短的一行:“速至南城總部,莫大人召見。”
顧默收到消息,換了套衣服,把自己那套工具帶上,才向著鎮邪司南城總部的方向趕去。
這次緊急集合,肯定是有大事發生,所以工具必須要帶在身上。
晨霧漸漸散了,巷子裡開始有百姓走動,偶爾有人見了他的製服,會怯生生地問一句“邪祟還會來嗎”。
顧默隻點頭應著“會盯著”,腳步沒停。
半個時辰後,顧默來到莫玲辦公的地方。
大堂裡的喧鬨聲瞬間湧了過來。
七位隊長圍著一張長桌,正吵吵嚷嚷地說著話。
商田坐在主位旁,手裡把玩著那麵鏽銅鑼,唾沫橫飛地講著什麼,周厲和趙山在一旁附和,其餘幾人也跟著點頭,臉上滿是得意。
“那天馬匪的人堵到巷口,我一鑼下去,他們腿都軟了!”
“不是我吹,就他們那點本事,再來十個也不夠我收拾的!”
“那是!商隊的鑼法現在可是咱們南城的招牌!”
周厲笑著說道,“要不是咱們哥幾個天天守著,那些邪祟和黑幫哪敢這麼安分?”
趙山撚著胡須,慢悠悠補充:“咱們這幾日同吃同住,就是怕被人鑽了空子。你看,那些人想偷襲都沒機會,隻能眼睜睜看著咱們穩住局麵,這就是章法!”
顧默剛走到門口,商田就瞥見了,語氣裡帶著幾分刻意的輕蔑。
“喲,顧隊可算來了?我們還以為你得再磨蹭半天才到呢!”
“就是,”一個隊長跟著起哄,“咱們哥幾個這幾天忙著應付邪祟,顧隊倒是清閒,聽說天天就隻在自家片區轉兩圈?”
周厲似笑非笑地看著顧默:“顧隊,不是我說你,現在這局勢,可得拿出點真本事來,彆總想著躲在後麵打輔助。”
“咱們可是鎮邪司的人,得撐得起場麵!”
顧默沒接話,隻是平靜地站在原地。
他早就習慣了這些人的嘴臉,與其爭辯,不如省點力氣。
就在這時,裡屋的門吱呀一聲開了,莫玲走了出來。
她的狀態比上次例會時還要差,眼下的黑眼圈重得像塗了墨,袖口還沾著點未乾的墨跡,手裡攥著一疊厚厚的卷宗,走路時腳步都有些虛浮。
“都安靜點。”莫玲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疲憊,連敲了兩下桌子。
“叫你們來,不是讓你們吹牛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