鎮邪司總部深處的密室。
檀香混著墨味彌漫在空氣中。
雕花梨木長桌兩端坐著十幾人,皆是西安城鎮邪司的頂層人物。
每個人最低都是內勁八層的高手。
莫玲坐在長桌最末,一身素色製服袖口沾著未洗的墨漬,與周圍的奢華格格不入。
她能坐在這裡,除了內勁八層的硬實力還有她身後一些特殊的關係。
如果隻有實力沒有背景,恐怕連這密室的門都摸不到。
這圈子的規矩向來如此:修為是入場券,後台才是坐票,沒根沒底的人,哪怕實力再強,也永遠是邊緣人。
“哐當”一聲,密室門被推開。
進來的公子哥約莫二十幾歲,錦袍上繡著金線流雲,發間插著支羊脂玉簪,麵色是常年不見風日的蒼白,唯有眼底藏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邪氣。
他身後跟著兩個黑衣漢子,身形挺拔如鬆,周身流轉著強大的氣息,和一股暗而不發的勁。
那是先天武者才有的氣息,尋常內勁十層的高手,在先天武者麵前也走不過三招。
公子哥慢悠悠坐在主位上,手指把玩著一枚墨玉牌,桌旁眾人瞬間變了臉色。
最左邊的紫袍尚書侄立刻堆起笑。
“趙哥,早啊!”
灰衣老者也坐直了身體。“趙公子早!”
這是京城來的趙遠,當朝太傅的嫡孫。
來西安城掛個鎮邪督查的虛職,說白了就是鍍金。
等在這邊混幾個平祟有功的名頭,回去就能順理成章進六部任職。
眾人捧著他,不是怕他那點剛夠內勁七層的修為,是怕他背後的太傅府,怕那能輕易決定他們前程的京城勢力。
趙遠打了個哈欠,目光掃過桌案上的卷宗,最後落在莫玲身上,語氣慵懶:“莫大人,北城畫域的事,怎麼說?”
莫玲將手裡的卷宗推到桌中央,紙頁上密密麻麻記著前隊五十人的傷亡推測,字裡行間滿是疲憊。
“前隊先鋒全滅,隻剩一人傳回部分消息,還未必屬實,南城已經按照你的吩咐,動用了全部的人手。”
她抬眼,直視趙遠:“鎮邪司基層人手已空,這是最後一次配合督查大人的探查任務,再要派人,除非總部調京城的支援。”
這話一出,密室裡瞬間靜了。
紫袍尚書侄最先反應過來,立刻拍了下桌子,語氣帶著刻意的斥責:“莫大人這話就不對了!不過是些基層隊員,死了再補就是,哪能因為這點人手就耽誤督查大人的事?”
他轉頭對著趙遠笑,“趙公子彆往心裡去,莫大人是最近太累,說話衝了點。”
“西安城這麼大,還怕招不到人,大不了多給點銀子,有的是人願意來鎮邪司當差。”
其他人沒說話,他們心裡清楚,基層隊員不是野草,能在邪祟堆裡活下來的,都是練過幾年的好手,哪是說補就能補的?
可趙遠的太傅府他惹不起,隻能裝聾作啞。
另一個穿青衫的,是戶部侍郎的兒子,平時和莫玲還算客氣,此刻卻也隻能打圓場。
“莫大人也是為了兄弟們著想,不過趙公子這邊也有難處,京城還等著看西安城的平祟結果呢。”
“要不這樣,如果南城的人再不行,咱們再從各自的屬地調兩個人手補給南城?”
莫玲有些心寒,她知道,這些人嘴裡的調人手,不過是把各自屬地裡混日子的關係戶派過來。
那些人連邪祟的影子都沒見過,又怎麼可能會在第一線。
趙遠終於停下了把玩玉牌的手,目光淡淡掃過眾人:“莫大人說的是實情,基層人手確實金貴。”
這話讓紫袍尚書侄愣了一下,以為他要體諒莫玲,剛想接話,就聽趙珩繼續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