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安城西,苦水井區域。
昔日這裡因井水苦澀而得名,如今卻因陰水域的蔓延,連苦澀的水都成了奢望,隻剩下彌漫不散的腐臭。
大批城府軍精銳接管了這片區域,刀出鞘,弓上弦,將一切窺探的目光隔絕在外。
內部,則是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,與外麵的絕望末世形成詭異對比。
莫玲和夜梟調集的物資堆積如山。
陽燧石粉末用特製的鉛桶密封運送。
玄鐵砂被打磨得均勻細膩,盛放在木箱中。
陰凝草汁液裝在琉璃罐內。
各種規格的陶管、石材、木材不斷運入。
五名從衙門工坊緊急調來的老工匠,此刻正戰戰兢兢地站在顧默麵前。
他們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,那個被符文布遮蓋的粗陶酒壇。
“顧先生,”為首的王匠頭聲音發顫。
“那壇中之物,邪氣滔天,我等凡夫俗子,靠近已是艱難,還要以其為核心建造,這恐怕我們承受不住啊!”
“它隻是工具。”
顧默上前掀開符文布的一角。
露出酒壇部分本體,上麵早已被顧默用特製的藥液刻滿了導能紋路。
“你們需要做的,是按照我的圖紙,將外圍結構搭建起來,能量引導和核心控製,由我負責。”
顧默拿起一張巨大的鞣製皮紙,上麵繪製著極其複雜的結構圖。
能量輸入管道、多重沉降過濾池、符文陣列刻錄位置、清水導流槽,每一個部件都有詳細的尺寸、角度和材料要求。
其精妙和嚴謹程度,遠超這些老師傅見過的任何工程圖紙。
“這裡是基座,用玄鐵砂混合陰凝草汁液澆鑄,需要絕對水平。”
“這條主能量渠,寬度誤差不能超過一根頭發絲。”
“東側這三個符文節點,必須用陽燧石粉混合雄雞血鑲嵌,一刻鐘內完成,否則能量會逸散。”
顧默拿著圖紙下達著每一項指令。
他的話語裡沒有商量,隻有命令般的精確要求。
工匠們起初還被邪祟和圖紙的複雜度震懾,但很快就被顧默那種專業態度所感染,逐漸沉浸到技術挑戰中去。
難題慢慢被工匠的職業素養和好奇心取代。
他們開始提出技術細節問題,顧默均能立刻給出解答,甚至預判到他們可能遇到的施工難點並提供解決方案。
夜梟則在外圍沉默地調配人手,維護秩序,清除偶爾靠近的窺探者。
莫玲則負責協調物資,確保每一樣材料都能及時、足量地送到顧默手中。
他們看著顧默,指揮若定,將那些看似毫不相乾甚至屬性衝突的材料,一步步轉化為一個龐大、複雜、前所未見的裝置雛形。
心中那份驚異和期待越來越濃。
然而,顧默的眉頭卻微微蹙起。
在他的感知中,隨著不斷吸收黑水中的陰邪能量進行轉化。
酒壇中的女鬼祟氣息正在以驚人的速度變得強橫。
其虛實轉化的頻率越來越快,嘶鳴聲中透出的不再是痛苦,反而帶上一絲貪婪和躁動。
淨化產生的清水量在提升,但核心的不穩定性也在急劇增加。
“果然,能量守恒。”
顧默低聲自語。
利用邪祟的特性,就要承受其成長的代價。
這隻女鬼祟,正在朝著更危險的方向蛻變,必須加以製衡。
他暫時叫停了外圍施工,將自己關在臨時搭建的工棚裡。
麵前攤開著記錄女鬼祟所有特性的筆記,以及那些琉璃器皿。
“陽屬性壓製會乾擾淨化效率,甚至可能引發能量衝突爆炸…!”
“需要一種同步削弱其本源,卻不直接影響其當前轉化規則的方法…!”
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小瓶暗紅色的氣體上。
那是之前研究時,從女鬼祟實體化身體上提取出的少許本源陰氣,蘊含著其最核心的印記。
一個大膽的念頭在他腦中成型。
“以其本源為引,構建一個逆向能量虹吸回路,在主淨化回路之外,疊加一個隱秘的削弱回路…!”
他立刻動手,取來極細的銀絲和數種能共鳴陰性能量的特殊金屬粉末。
他以那縷本源陰氣為主,開始繪製一個不對稱螺旋結構的微小符文陣。
這個陣法的作用,像是一個設定好的程序,會持續性地抽取與本源陰氣同源的能量,並將其導入地下陰脈消散。
這需要他對能量規則的理解達到極致,任何一絲差錯都會導致陣法失效甚至反噬。
時間一點點過去,顧默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,眼神卻越來越亮。
終於,最後一道符文勾勒完成。
銀片上的陣圖閃過一絲幽暗的紅光,隨即隱沒,變得毫不起眼。
“成了。”
他走出工棚,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,將這片薄薄的銀片,貼在了酒壇底部一個隱蔽的能量節點上。
瞬間,壇中女鬼祟的嘶鳴聲陡然拔高,充滿了驚怒和抗拒,明滅閃爍的光芒也變得劇烈不穩定!
整個酒壇都開始微微震動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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