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日。
顧默等人早早就來到永寧街的，此時這棟鬼宅在顧默等人眼中，已不再是全然未知的恐怖之源。
而是一個等待被拆解的複雜謎題。
隊伍的氣氛與前兩日截然不同。
雖然依舊凝重，但那份迷茫和壓抑已被一種目標明確的專注所取代。
顧默連夜準備了更多特製的設備。
幾架結構精巧、帶有快速收放絞盤的銀質投送器，以及大量用於標記距離的、刻畫著標準刻度的銀樁。
“今日，我們不測試裡麵的規則如何殺人，我們測試它的手，能伸多長。”
他的指令清晰下達。
“吳風，吳鳴，以宅院大門門檻為基準，每隔一丈打入一枚距離標定銀樁，直至三十丈外。”
“陳九，帶人架設投送器，調試絞盤速度，確保投放和回收動作能在半息內完成。”
“李婷婷，準備好所有測靈盤和生命感應符，聚焦記錄動物被拉出瞬間，其身上殘留能量與宅院聯係的變化。”
眾人轟然應諾，動作迅捷而高效。
很快，一條由銀樁標記出的、延伸向遠方的安全通道被清理出來，仿佛一條挑戰深淵的測量索。
第一隻被選中的是隻灰兔。
它被放入特製的網狀兜袋，掛在投送器的銀索末端。
“投放！”顧默下令。
絞盤轉動，灰兔如同被彈弓射出，劃過一道弧線，越過門檻，進入了那無形的領域範圍。
幾乎在它的身體完全越過門檻線的同一瞬間，甚至沒等它四蹄沾地。
“回收！”顧默的命令沒有絲毫延遲。
絞盤以更快的速度倒轉，銀索猛地回縮！
灰兔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拽了回來，“嗖”地一聲被拉出了門檻，落在門外一丈遠的地麵上。
整個過程，快得隻在電光火石之間。
然而，就是這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接觸時間，結果卻讓所有人背脊發涼。
兩息過後，那隻灰兔在地上抽搐著，它的後腿和臀部，皮毛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光澤，變得灰暗、僵硬，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木質紋理！
雖然因為它被及時拉出，木化過程沒有蔓延至全身，但它顯然已遭受了不可逆的創傷，很快便不再動彈。
“記錄！”
顧默的聲音沒有絲毫波瀾。
“瞬時接觸，規則生效，懲罰具有兩息的延續性，非瞬時完成。”
李婷婷臉色發白，但還是迅速記下：接觸時間小於半息，結果木化死亡，規則死亡延遲到兩息後。
陳九倒吸一口涼氣：“這鬼東西，沾上就甩不掉了？”
接下來的實驗更為殘酷，也更為係統。
第二隻兔子被投入，在心中默數兩息後拉回。
結果：全身木化，落地時已是一具硬邦邦的木雕。
第三隻，默數一息半。
結果：依舊全身木化。
第四隻，一息。
結果：大部分身體木化，隻有頭部還殘留一絲生機，但很快湮滅。
顧默不斷調整著投放和回收的時間間隔，從半息、一息、一息半…記錄著每一隻實驗體從觸碰到完全木化所需的時間。
數據逐漸彙聚，一個令人心悸的規律浮現出來。
無論接觸時間長短，從觸發規則到完全木化，所需的時間幾乎是一致的！
“顧隊，看！”
李婷婷指著記錄本遞給顧默。
“所有完全木化的個體，從感應到能量衝擊到生命信號徹底消失，時間差都在兩息左右！”
“接觸時間隻決定了它被拉出來時，木化進行到了什麼程度，但規則一旦觸發，死亡的進程就無法中止，會在約兩息內走完！”
這個發現讓眾人心頭蒙上一層更深的陰影。
這意味著，規則就像一種設定好程序的劇毒，一旦注入，就會按照固定的速度摧毀生命，外力難以乾預。
就在氣氛最為壓抑之時，顧默下達了最關鍵的命令。
“現在，測試距離。”
“投放後立即回收，但不要停下，繼續向後拖曳，觀察木化進程在什麼距離會停止！”
一隻新的山羊被選中，它被更結實的銀索捆縛。
“投放——回收——全速拖曳！”顧默連續下令。
山羊被投入後瞬間拉出，然後絞盤不停，拉著它沿著銀樁標記的通道飛速向後滑行！
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，目光死死盯住那隻山羊。
它的身體正在快速木化，從蹄子向上蔓延，如同被灰色的冰霜覆蓋。
一丈、兩丈、五丈……木化已蔓延至它的胸腹。
十丈，木化到了脖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