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陰流轉,半個月的時間在緊張有序的忙碌中悄然而逝。
三封城內的暗流非但沒有平息,反而因各方勢力或明或暗的動作而愈發洶湧。
然而,處於風暴眼之一的鎮邪館荒地營地,卻維持著一種異乎尋常的、高效而沉穩的節奏。
營地中心,那座最大的議事帳篷內,核心成員再次齊聚。
相比於半月前初聞古蠻、秦家秘辛時的凝重,此刻眾人臉上更多了幾分風霜磨礪後的堅毅,以及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。
李婷婷將最新的數據記錄冊攤開在粗糙的木桌上。
“顧隊,各位,這是我們目前的最新進展。”
“生態平衡土地,已成功擴展至一千畝。”
“所有監測數據顯示,運行穩定,赤陽粟長勢符合預期,部分早期播種的已進入抽穗期,預計產量將達到普通良田標準的一點五倍以上。”
這個數據本身堪稱奇跡,但她的語氣卻並未有多少喜悅。
陳九性子最急,聞言立刻接口,聲音洪亮卻帶著焦躁。
“一千畝!聽著是不少,可顧哥,婷婷你們知道外麵現在都傳成啥樣了嗎?”
他掰著手指頭,語氣激動。
“北漠那幫狼崽子,仗著血祭不要錢似的搞,昨天傳來消息,他們那八萬畝黃土戈壁,已經全部完成了初步淨化!”
“雖然地力看著不咋地,但他們已經搶種上了一種叫沙棘麥的玩意兒,據說三個月就能有收成!”
“還有西邊百族盟,赤哲大師他們不聲不響,也完成了三萬六千畝沙地的自然淨化,已經開始分區播種各種耐旱作物!”
“咱們呢?咱們這可是一千畝對八萬、三萬六啊!這差距這也太難看了點!”
“外麵那幫碎嘴子的,都說咱們鎮邪館是雷聲大,雨點小,之前是走了狗屎運,碰上塊好收拾的地!”
帳內氣氛一時有些沉悶。
吳風、吳鳴兄弟低著頭,默默擦拭著手中的工具。
李承業撫著胡須,眉頭微蹙,顯然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。
就連剛剛突破先天、氣息愈發深邃的夜梟,金屬麵罩下的目光也微微閃動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集中在了主位上始終沉默不語的顧默身上。
顧默臉上看不出絲毫焦急,仿佛陳九所說的巨大差距隻是一組無關緊要的數字。
“差距,是客觀存在的。”
他終於開口,聲音平靜如古井深潭。
“北漠以掠奪地力、犧牲長遠為代價,追求速度,西部以時間和耐心,換取根基穩固,這是他們選擇的道路。”
他抬起眼,目光掃過眾人,那眼神深邃,帶著一種洞悉本質的冷靜。
“但你們隻看到了麵積,卻忽略了我們這條路真正的優勢。”
他指向帳外那片生機盎然的乾畝綠地:
“我問你們,北漠那八萬畝淨化後的土地,畝產預計能有多少?”
李婷婷立刻回答:“根據我們收集到的情報和沙棘麥的特性估算,若無意外,大概在每畝三石半到四石之間,且地力會持續衰減,需要不斷投入血祭或肥料維持。”
“西部那邊呢?”顧默又問。
“百族盟注重生態,畝產會穩定些,預計在每畝六石到六石半,但生長周期較長。”
顧默點了點頭,緩緩道:“而我們這一千畝,根據目前赤陽粟的長勢和土壤能量反饋模型測算,保守估計,畝產可達二十石以上。”
“而且,隨著生態網絡自我優化和土壤持續改良,這個數字還會提升。”
“二十石?”陳九猛地瞪大了眼睛,呼吸都急促了幾分。
其他人也紛紛露出震驚之色。
在這個時代,畝產二十石已是最高等級良田的標準,而他們腳下的,在不久前還是人人避之不及的絕地!
“這還隻是開始。”
顧默繼續投下重磅炸彈。
“北漠的地,種一茬,地力損一分,需要不斷進補。”
“西部的地,穩紮穩打,但擴張速度受限於自然調和的速度,會越來越慢。”
“而我們的生態網絡,一旦構建成功,便能自我維持,甚至緩慢優化。”
“更重要的是,我們現在慢,是因為我們在摸索,在建立標準,在培訓人手。”
“陳九,你負責的新人訓練,感覺如何?”
陳九一愣,隨即反應過來,臉上橫肉舒展開,帶著興奮。
“顧哥,按你的法子,結合荒地實戰,那幫小子進步飛快!現在已經有三十多人能獨立完成基礎銀樁布設和能量引導了!”
“再有半個月,我敢說,這個數字能翻一倍!”
“這就是了。”顧默總結道。
“技術會成熟,人手會熟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