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乎在軍事演習開始的同時,西北軍辦事處的文書吏們傾巢而出。
將一份份加蓋了西北軍帥府大印的討逆檄文,貼滿了控製區內的每一個布告欄、城門洞口、以及各大酒樓茶館的門口。
更有嗓門洪亮、中氣十足的兵士,被派往人流密集處,反複大聲宣讀。
檄文言辭犀利,曆數北漠狼庭,屢犯邊境、劫掠商旅、血祭生靈、荼毒蒼生等累累惡行。
並將此次派遣精銳、卑劣刺殺我為三封城解決糧荒之功臣顧默館長的行為,定性為背信棄義、人神共憤、意圖斷絕百萬生靈之希望的滔天罪孽!
“北漠狼庭,凶殘暴虐,與禽獸何異?”
“今更行此鬼蜮伎倆,天理難容!”
“我西北軍將士,受皇恩庇佑,守土有責,護民為本!”
“今特此昭告天下,與北漠狼庭,勢不兩立!凡我大夏子民,皆應同仇敵愾,共禦外辱……!”
這檄文如同一塊巨石,投入了本就暗流洶湧的三封城,瞬間激起了千層浪!
之前因為北漠分糧而湧向城北的人流,仿佛被一道無形的堤壩驟然截斷。
無數流民圍在貼有檄文的布告欄前,聽著兵士的宣讀,臉上充滿了震驚、後怕與憤怒。
“原來北漠的糧食是毒糧!是為了把咱們變成怪物!”
“他們還派人刺殺顧大師!”
“要不是顧大師有神仙手段,咱們唯一的希望就沒了啊!”
“我就說嘛,蠻子哪有那麼好心!還是西北軍和顧大師靠得住!”
“走!回去!就算喝稀粥,也不能去吃那要命的毒餅子!”
恐慌和憤怒在流民中蔓延,原本已經抵達北漠控製區邊緣的流民隊伍,開始出現大規模的折返和騷動。
北漠試圖用糧食營造的慈悲假象,在西北軍犀利的輿論反擊和顧默遇襲的鐵證麵前,瞬間崩塌。
城中的市井街巷,酒肆茶館。
更是成為了信息交流和各方反應最直接的舞台。
“聽說了嗎?北漠派了五個先天高手去殺顧館長!”
“結果全折了!顧館長屁事沒有!”
“我的天!五個先天?北漠這是下了血本啊,顧館長到底什麼修為?”
“難道之前一直深藏不露?”
“不是修為,是手段!聽說顧館長動用了之前收複永寧街鬼宅的那件邪器!”
“一下子就把五個先天變成了木頭人!”
“嘶…!這也太可怕了!難怪西北軍這次反應這麼強硬!”
“這是寶貝疙瘩被動了,要拚命啊!”
“西北軍這次是真硬氣!”
“戈壁演習,破城弩、烈焰車都拉出來了,擺明了不怕開戰!”
“北漠這次是偷雞不成蝕把米,名聲臭了,高手死了,還把西北軍徹底逼到了對立麵。”
議論聲中,之前那些搖擺不定、甚至暗中與北漠眉來眼去的小幫派、小商會,態度開始發生一百八十度轉變。
“快!把前幾天送給北漠那邊的禮單追回來!”
“立刻停止和那幾個有北漠背景的商號的交易!”
“備上一份厚禮,以我的名義送去鎮邪館營地,慰問顧館長!不,我親自去!”
風向,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。
在西北軍展現出的強大武力、堅定決心以及顧默深不可測的價值麵前,隻要不是腦子壞掉,都知道現在該站在哪一邊。
另一邊,西部百族盟控製區。
與西北軍帥府的肅殺、北漠狼堡的粗獷不同,這間巨大的石廳充滿了自然的氣息。
穹頂是天然形成的岩洞結構,垂下些許藤蔓,牆壁上鑲嵌著散發柔和白光的月光石,地上鋪著厚厚的、編織著彩色圖案的羊毛地毯。
此刻,石廳內聚集了十幾人。
他們並非按照嚴格的尊卑排序,而是較為隨意地圍坐在幾個低矮的木樁或鋪著獸皮的巨石旁。
這些人男女皆有,衣著風格各異。
但大多佩戴著象征各自部族的骨飾、羽毛或奇異寶石,氣息或沉穩如山,或靈動如風,顯然都是西部百族盟內頗具分量的人物。
赤哲大師坐在靠中間的位置,並未居首,顯示了他技術領袖而非權力核心的地位。
居首的是一位頭發花白、臉上布滿風霜皺紋的老者,他是白羊部落的首領,也是此次會議的主持者,白岩長老。
檄文的內容和西北軍演習的消息,已經被詳細地傳達給了在座的所有人。
短暫的沉默後,一個臉上帶著鷹翼刺青、身形精悍的中年男子率先開口。
他是飛鷹部落的首領,禿鷹。
他的聲音如同他的名字,銳利而直接。
“北漠行事越來越沒有底線了!”
“刺殺如此關鍵的技術人員,這是對所有追求知識與技藝之人的挑釁!”
“依我看,西北軍這次做得對!”
“我們應當明確表態,支持西北軍,甚至可以考慮聯合出兵,趁北漠新敗,一舉將其逐出三封地界!”
“如此,方能彰顯我百族盟維護正道之決心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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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話音剛落,一個穿著色彩斑斕布裙的中年女子便輕輕搖頭。
她是彩蛛部落的女首領,織娘。
“禿鷹首領,怒火會蒙蔽智慧的雙眼。”
“北漠是狼,西北軍就是善類了嗎?”
“他們本質上都是在爭奪土地和資源的猛獸。”
“我們若貿然卷入,無論誰勝誰負,最終流血的都是我們的族人,消耗的都是我們積累的力量。”
她環視眾人:“彆忘了,我們西部的根本,在於與自然共生,在於傳承古老的智慧與技藝,而非爭霸。”
“楊大帥的檄文說得冠冕堂皇,但其背後,何嘗不是想將我百族盟綁上他們的戰車?”
一位身材矮壯、皮膚黝黑,如同鐵鑄般的漢子悶聲開口。
他是黑石部落的首領,怪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