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,楊業果然如約而至。
不僅帶了秦烈、韓副將、周參軍等核心高層,連帶著幾位重要的後勤和工事方麵的將領也一並叫上。
一行人離開帥府,穿行在逐漸蘇醒的街道上,向著鎮邪館營地行去。
街麵上,與前些日的壓抑沉悶已大不相同。
雖然圍城的陰影仍在,但許多民眾臉上多了幾分生氣。
幾處設有淨水器的取水點排起了長隊,人們提著木桶瓦罐,井然有序。
他們交談聲也輕快了許多,不再僅僅是關於戰爭的憂慮。
“真是,不可思議啊。”周參軍看著這一幕,忍不住再次感歎。
他撚著胡須,臉上帶著殘餘的震驚與由衷的欽佩。
“若非親眼所見,誰能相信,那等汙穢詭異的邪祟之力,竟能化腐朽為神奇,解我數十萬軍民燃眉之急?”
韓副將重重哼了一聲,雖是冷哼,語氣卻帶著藏不住的快意。
“顧小子這腦袋瓜子是怎麼長的?淨想些彆人想不到的點子!”
“不過,嘿嘿,這次真是幫了大忙!老子看那些蠻子還怎麼斷咱們的水!”
秦烈走在楊業身側,目光掃過秩序井然的取水隊伍,沉聲道:“此物之利,更勝千軍。”
“不僅解了實困,更安定了民心士氣。鎮邪館之能,確已超凡脫俗。”
他心中對顧默的評價,已然提升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。
一位主管城內工事營造的老資曆將領,此刻也忍不住開口,語氣中帶著一絲自我檢討和豁然開朗。
“大帥,以往我等隻知循規蹈矩,夯土築牆,打造雲梯衝車。”
“如今觀這鎮邪館所為,方知技術革新之力,竟能如此翻天覆地!”
“看來,往後咱們這些老家夥,也得學著睜眼看這些新東西了。”
他的話立刻引起了其他幾位將領的共鳴。
事實勝於雄辯,淨水器的效果就擺在眼前,由不得他們不承認。
這看似奇技淫巧之物,在關鍵時刻,發揮的作用遠超他們的傳統認知。
楊業聽著眾人的議論,心中亦是感慨萬千。
他戎馬一生,信奉的是鋼鐵、勇氣與謀略。
但顧默和鎮邪館,卻為他打開了一扇全新的大門,讓他看到了另一種決定戰爭乃至生存走向的力量。
說話間,眾人已再次來到鎮邪館營地。
與昨日相比,營地似乎更加忙碌,各種機械的運轉聲和人員的吆喝聲交織,充滿了一種蓬勃的活力。
顧默早已在營地入口處等候,見到眾人,拱手行禮。
“顧館長,我等如約前來,叨擾了。”楊業笑著說道,語氣比昨日更加親切。
“大帥與諸位將軍親至,是鎮邪館的榮幸。”顧默側身引路,“請隨我來,實驗場地已經準備妥當。”
他並未帶領眾人,向營地後方一片用木柵欄臨時圍起來的荒地。
這片荒地土質堅硬,夾雜著碎石,平日裡顯然是無人問津之處。
然而此刻,荒地的中央,卻矗立著一台造型更加奇特、甚至顯得有些猙獰的機器!
這台機器約有兩人高,通體呈現出一種暗沉的金屬色澤。
主體是一個粗壯的、帶有螺旋紋路的錐形鑽頭,鑽頭後方連接著複雜而堅固的支架和傳動結構。
機器的表麵,密密麻麻地鑲嵌、連接著數十個不同顏色、不同形狀的封邪瓶。
瓶身留有特殊的管道,上麵符文閃爍,能量波動隱隱傳來,給人一種極度危險而又充滿力量的感覺。
一些粗大的、似乎是用來排出渣土的管道連接在機器後方。
整個機器散發著一股混合了金屬冰冷與邪祟詭譎的異樣氣息。
“這是…?”
韓副走上前,繞著機器走了半圈,愣是沒看明白這大家夥是乾什麼用的。
秦烈也是眉頭緊鎖,他從這機器上感受到了比規則弩機更加凝聚、更加狂暴的能量反應。
顧默走到機器旁,用手拍了拍那冰冷的金屬外殼介紹道。
“此物,我稱之為複合規則掘進器,或者,可以叫它盾構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