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默回到鎮邪館內。
他還沒來得及脫下外袍,幾位管事已經捧著厚厚的卷宗和報告等候在一旁,臉上寫滿了亟待解決的焦慮。
“館主,您可算回來了!”一名負責城內異常事件彙總的管事迫不及待地開口。
“城西工坊區又出現新的規則汙染,三名工匠在操作一台老式織機時,連人帶機器被編織進了同一塊布匹裡,意識尚存,但形態無法分離!”
另一名負責農業區的管事也急忙補充。
“館主,屯田區那片夜哭麥的範圍又擴大了,而且哭聲似乎能影響附近巡邏隊員的心智,已經有好幾人出現精神恍惚的症狀!”
“還有流民營那邊,赤哲大師雖然暫時遏製了霧區擴張,但那些變年輕的人,生命流逝速度在加快,家屬情緒很不穩定……”
“工坊部這邊,新型規則箭矢的核心符文鐫刻合格率還是上不去,廢品率高達三成,材料損耗太大了……”
“符文微雕組……”
問題一個接一個,這就是三封城日常麵對的一些瑣碎,但卻同樣致命的戰爭。
顧默靜靜地聽著,臉上沒有流露出絲毫的不耐。
但眼底深處那抹連日征戰、解析規則、指揮若定所積累的疲憊,卻難以完全掩蓋。
他的目光掃過那一摞摞報告,卻沒有立刻接手,而是平靜地開口道:“所有報告,先放在我案頭。”
眾人一愣,還想再說些什麼,卻見顧默擺了擺手。
“事情要一件件做,問題要一個個解。我需要休息。”
說完,他不再理會眾人,徑直走向實驗室後方那間簡陋的休息室。
幾位管事麵麵相覷,最終還是依言將報告,放在了工作台上。
休息室內,顧默甚至沒有打坐調息,隻是和衣躺在了床上。
身體的疲憊尚在其次,連續的高強度腦力活動、對規則力量的精密操控、以及對整個戰局的瞬息判斷,所消耗的心神才是巨大的。
幾乎是頭剛沾到枕頭,深沉而均勻的呼吸聲便響了起來。
這一覺,睡得天昏地暗。
直到第二天巳時,顧默才自然醒來。
睜開眼時,眸中的疲憊已然一掃而空,重新恢複了往日的清明。
他沒有立刻去碰那些堆積的報告,而是先進行了一番簡單的洗漱,吃了一頓由助手送來的、還算豐盛的早餐。
然後,他才坐回到那張工作台前,開始審視昨天的報告。
城西工坊的編織邪祟?
其規則核心在於形態融合與固化,可以利用剛捕獲的剝離祟規則進行逆向衝擊,嘗試分離……!
夜哭麥的心智影響?
本質是規則層麵的精神汙染波段,需調整靜心符文的頻率進行針對性屏蔽,同時研究其哭聲是否蘊含某種未被發現的規則信息……
流民營的年輕化霧區?
生命流逝加速,說明赤哲的自然生機療法可能適得其反,或許需要引入凝固或遲滯類規則,先穩住狀態……!
新型規則箭矢合格率低?
問題出在能量回路與邪祟規則核心的共鳴穩定性上,需要優化基礎符文的能量緩衝結構…!
他的思維高速運轉,在稿紙上飛快留下一個個解決方案的雛形。
一張張改進的草圖、一條條需要驗證的思路。
當他把最後一份關於後勤物資調配的批複意見寫下時,窗外的陽光已經近乎垂直照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