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咕咕……”
呆滯的苦楝輕輕揉了揉肚子,決定先去飽餐一頓。
人是鐵飯是鋼,一頓不吃餓得慌。
管她有沒有看見,還活著就好……
苦楝拖著身子來到了京城第一樓——膏雨樓。
當然了,這“第一”是除了皇城中那些亭台樓閣之外說的,而是否真的是第一名貴的樓閣,苦楝在這裡還是要存個疑——畢竟他不知道這樓裡麵賣的東西,會不會給這樓加分。
其實他來此,不單單隻是為了填飽肚子,還有一個原因就是:見見這樓中花魁,也算是見見故友吧。
“哎呦呦!這位客官長得好生英俊,不知是否要上樓呢?”
一個麵生的龜奴在苦楝還沒完全到門口就屁顛屁顛地走了過來,聲音又尖又細。
苦楝假裝思索了一下,突然露出一個樂嗬嗬的笑臉:“那便有勞公公了……不過,不知此方可否直升頂樓呢?”
那龜奴一聽,老臉一僵,隨即勉強擠出一個職業微笑:“客官莫不是在說笑吧,莫非客官是第一次來咱膏雨樓做客?”
見這龜奴沒什麼意思,苦楝隻好作罷,笑著詢問道:“在下來此也有一兩次,隻是對著頂樓頗為好奇罷了。不知公公可有上去的法子?”
那龜奴這時沒有急著回答,而是迅速地掃了苦楝兩眼,將他全身上下掃了個遍,隨後乾咳兩聲,一副鑒定完畢的模樣。
“方法倒是有,不過咱家看客官不像個讀書人,想要上樓,怕是有九分麻煩,十分不可能!”
苦楝耳廓微動,有些不爽了:他發現在這膏雨樓,幾乎什麼人都有些鄙夷這些武夫打扮的人,傳統嗎?看來自己得好好變革變革了……否則萬一日後忙碌起來,想要來此歇腳,還要忍受這些跳蚤的攻擊……那可太痛了。
“多謝公公提醒,隻是,在下也要提醒公公幾句…什麼話都不能說得那麼絕對,儘管在你眼中就是如此,你怎能鬥膽完全肯定呢?這樣做多了,難免生出些禍端……”苦楝微微欠身,態度恭敬但語氣已然冷了好幾分。
“你!你!你……你在咒老奴!?”
那龜奴一聽,一下子便麵紅耳赤了起來,撐著腰,一副蹬鼻子上臉的模樣,看上去頗為滑稽可笑。
苦楝懶得和他爭,不是他要咽下這口氣,而是不能讓自己因為這種自帶偏見的人白白餓著。
“二十兩銀子,十五兩升樓,五兩讓你站著彆動。”苦楝甩出一袋銀兩,冷聲道。
那龜奴堪堪接住,悄悄掂量掂量,眼睛一轉,心裡已經出現了個鬼主意。
然而,他的小心思在苦楝那裡又怎麼藏得住呢?
苦楝一把奪過那袋銀子,走到旁邊的那個龜奴前,遞了上去,說了同樣的話。
旁邊的那龜奴接過沉甸甸的銀袋,打開看了一眼,隨後立刻對著苦楝點頭哈腰,態度好不少。
而剛才的那個龜奴看見這一幕,氣得直跺腳,但卻無可奈何,身前還有這麼一長條隊伍要管呢……
苦楝終於是進了膏雨樓,他望了一眼儘是儒生打扮的一眾人,默默地歎了口氣……
自己如今名聲太淺,尤其是在民間的名聲更是微不足道,那一點名聲還都是不好的。想要影響這裡的潛規則,幾率恐怕真的幾乎為零。
‘也罷,換件衣服的事,這不也有換上不合身的儒衫進來的武夫嘛……’
苦楝內心自我安慰道,隻是總感覺有些不舒服。
他實在不喜歡這種處處受限的感覺,哪怕是這一丁點小事。
沉浸、典雅、高貴的二層氣氛被一襲黑色勁裝打破,先是上麵的丫鬟發現了這個不和諧的音調,隨後在一陣騷亂下,一眾貴家豪門子弟向苦楝投來鄙夷的目光,驅逐聲、叫罵聲此起彼伏,儼然沒有了來時的優雅氣氛,好似所有人都變了個臉。
或者說,是所有所謂的翩翩公子們摘下了虛偽的麵具。
騷亂很快驚動了二層的管事,也就是苦楝之前認識的那個龜奴。
那龜奴見到來人是救他命的苦楝後,心情彆提有多難受了。
前麵是恩人,後麵是他不敢招惹的人,身為下下者,好像怎麼做都不太好啊……
苦楝見到了那個龜奴傻愣住的模樣,心情莫名好了不少:至少這不是一個不分青紅皂白之人。
“諸位,看我乾嘛?難道你們花錢是來看我的嗎?反正老子花錢是來看花魁的!”
簡單粗暴!妥妥的一個粗鄙的武夫發言!
見到苦楝那無辜又霸道的模樣,眾人炸了……在他們學過的禮教中,可沒人是這麼說話的!
他們說“看美女”不直接說看,而是來一句“芙蓉不及美人妝”;要是“花錢看”,那說得更加體麵,謂之“千金買笑”。
苦楝都能夠猜出,這群才子們此時此刻在想些什麼了。
“粗鄙武人,狗嘴吐不出象牙……”
“褻瀆美人,請公公立刻轟他出去!”
“不知天高地厚……”
…………
那龜奴聽著聽著感覺有些不對勁:這群人怎麼從壓力神醫轉移到了壓力自己啊!?
本小章還未完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!
苦楝則露出一副享受的模樣,他就是要這種效果,最好是能將琴蘇給驚動了。
到時候讓他們嘗一嘗什麼叫作超絕打臉。
“這位客官,你可是付夠十五兩銀子?若是沒有,還請立即下去。”管事的龜奴快步走了過來,一邊用這冷冰冰的語氣,一邊不停地給苦楝使眼色。
他在示意苦楝先下去……但頑性大發的苦楝哪裡會聽,不僅沒有動,還隨手抽了旁邊的一張椅子,一屁股坐了上去,穩如老狗。
湊近了苦楝,管事的龜奴語氣這才軟了,悄咪咪地對著苦楝說到:“神醫大人呐!這些都是貴族豪門家的,莫要意氣用事啊,咱家知道您也身負一官半職,莫要因為他們毀了前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