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清晨,星輝娛樂大廈。
張薇眼下兩團濃黑,指尖在平板上劃過,樂無忌那張揚的直播預告占據了整個屏幕。
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比往日急促數倍,她在辦公室裡焦躁地來回踱步。
張薇腦中飛速閃過他過往的“彪炳戰績”。
三年前,一篇《皇帝的新歌——評蔡某坤專輯》,直接讓一線歌手蔡某坤寄予厚望的新專輯銷量遭遇滑鐵盧,口碑斷崖式下跌;
一年前,直播點名某首火遍大街小巷的爆款歌曲,條分縷析指其副歌部分旋律涉嫌抄襲其他州某小眾樂隊,最終引發軒然大波,版權官司至今未了。
此人樂評,向來以犀利、毒舌、不留情麵著稱,從不看資本臉色,也從不給任何人留餘地。
被他盯上,不死也得脫層皮。
張薇越想,心頭越是沉重。
她抓起手機,撥通了淩夜的號碼。
鈴聲響了足足五聲才接通。
“淩夜!樂無忌的直播預告,你看了沒?”電話接通的刹那,張薇的聲音像連珠炮般砸過去。
“那個老東西,就是茅坑裡的石頭,又臭又硬!他那套‘不吹不黑’的說辭,我聽著就惡心!我看他就是要把《唯一》往死裡踩!昨天網上那些好評,估計全都要被他一張嘴給攪黃了!”
聽筒那端沉默片刻,然後是淩夜略帶惺忪的嗓音:“薇姐,早。預告,我看了。”
“看了?那你倒是給句話呀,要不要控評?要不要提前放些專業樂評人的正麵稿件出去對衝一下?”
“薇姐,稍安勿躁。”淩夜那邊傳來輕微的鍵盤聲,“樂無忌這個人,我昨晚花了點時間研究了一下。他嘴巴是毒,但有個前提。”
“什麼意思?”張薇的呼吸一滯。
“嗯。他對音樂本身,有種近乎潔癖的執著。”
“五年前,獨立樂隊‘迷霧森林’,記得嗎?就是他一篇樂評,從無人問津推到了金曲獎提名。
三年前,天王劉哲轉型之作,被所有人吹捧,隻有他點出編曲的致命缺陷,劉天王還公開感謝他點醒夢中人。”
張薇皺眉,這些陳年舊事她也有所耳聞。
“所以呢?你想說他這次會高抬貴手?”她依舊不信。
“不,”淩夜輕笑,“我的意思是,相信《唯一》。它若平庸,神仙難救;它若驚豔,誰也無法抹黑。”
“你小子…”張薇深吸一口氣,被他這份鎮定感染,焦躁稍減,“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?”
淩夜那邊傳來鼠標點擊的聲音。
“沒什麼藥,薇姐。隻是單純的,對自己的作品有信心吧。”
掛斷電話,張薇盯著窗外灰蒙蒙的天,心情依舊七上八下。
淩夜的淡定,讓她稍微安心,卻也更加不安。
這小子,究竟是真的成竹在胸,還是…破罐子破摔?
此刻,淩夜電腦屏幕上,隻打開了一篇樂無忌多年前的專欄文章,標題是——《音樂的風骨與媚俗》。
文中,年輕的樂無忌痛斥流水線作品,字字泣血,卻對一些技巧粗糙但情感真摯的小眾作品不吝讚美。
淩夜的目光,在“風骨”二字上停留了許久。
他指尖輕點桌麵,似乎找到了某種共鳴。
……
網絡上,因為樂無忌的直播預告,早已炸開了鍋。
樂無忌評唯一
百萬懸賞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
《唯一》大型公開處刑現場預約
幾個嶄新的話題標簽,如同雨後春筍般冒出,經過一夜的發酵,熱度甚至壓過了歌曲本身和那場轟轟烈烈的“百萬孤獨共鳴金懸賞”。
無數樂迷、堅定的黑粉、吃瓜路人,以及各家娛樂公司安插的“戰略馬克”,紛紛湧入樂無忌的個人直播間頁麵。
直播預約人數,預約人數以驚人的速度飆升,很快便打破了他個人直播史上的最高紀錄。
評論區更是熱鬨非凡:
“前排兜售瓜子花生礦泉水!見證曆史的時刻到了!”
“樂神出手,坐等《唯一》現出原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