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熾州,廣海市中央樞紐站。
磁懸浮列車滑入站台。
淩夜率先走出。
王浩、星輝娛樂的法務與財務緊隨其後。
與東韻州那種彌漫著音符與旋律的空氣不同,南熾州甫一踏足,便是一股撲麵而來的視覺轟炸和躁動。
“我滴乖乖!”
王浩誇張地張大了嘴,指著車站穹頂投下的巨大三維全息廣告。
廣告裡,當紅偶像組合正配合著動感卻略顯口水的歌曲,跳著整齊劃一的舞蹈,每一幀都透著“我很貴”和“快來看我”的訊息。
“這排場,嘖嘖,東韻州跟這兒一比,簡直就是鄉下地方!”
淩夜沒說話,目光平靜地掃過四周。
出站口,巨幅光影屏幕交錯閃爍,播放著各種大片的預告和綜藝的宣傳。
街頭巷尾,穿著前衛、妝容精致的年輕男女隨處可見,不少人脖子上掛著專業的相機或微型攝像設備,眼神銳利地打量著行人,顯然是無處不在的星探或者狗仔。
時尚感、科技感是拉滿了,但也透著一股子急功近利的浮躁和無孔不入的商業氣息。
空氣中,似乎都飄散著金錢的味道和成名的欲望。
“淩夜,陳董可是把寶都押你身上了。這工作室地址,我已經讓人物色了幾個cbd的核心地段,保證氣派!”
王浩搓著手,一臉興奮,仿佛已經看到了星輝的旗幟在南熾州高高飄揚。
然而,淩夜卻搖了搖頭。
“王哥,cbd就算了。”
“啊?”王浩一愣,“那去哪?總不能太寒磣吧?這代表的可是星輝的臉麵!”
淩夜的目光投向遠處一片略顯陳舊,但聚集了不少小型公司的創意產業園區。
“就那兒吧。”
最終,“幻音文化工作室”落在了南熾州創意產業園邊緣一棟共享辦公樓的某個樓層。
辦公室不大,約莫七八十平,勉強能容納五到八個人。
租金倒是便宜,比王浩看的cbd地段便宜了一大半。
“不是,淩夜,你這是…”
王浩看著空蕩蕩,隻有幾張基礎款辦公桌椅,連盆像樣的綠植都沒有的辦公室,嘴角直抽抽。
“這也太…艱苦樸素了吧?跟咱們星輝的風格嚴重不符啊!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公司要倒閉了呢。”
他壓低聲音,“你那‘蟻穴計劃’,我懂,要低調。可這也低調過頭了,簡直是土遁了!”
淩夜不以為意,指揮著搬家公司的人將幾台配置的電腦安裝好。
“王哥,麵子是自己掙的,不是辦公室大小給的。”
他特意讓辦公室看起來有種“初創公司”、“資金緊張”的錯覺,連窗簾都選了最樸素的款式。
“現在,我們還不是星輝,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小螞蟻。”
辦理租賃合同和公司注冊手續時,麻煩來了。
負責這片區域的中介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,頭發抹得油光鋥亮,襯衫扣子解開兩顆,露出一截金鏈子。
一口南熾州本地口音,臉上堆著職業假笑,眼珠子卻滴溜溜地轉,透著精明。
“兩位老板,外地來的吧?我們南熾州啊,講究多。”
中介老神在在地抿了口茶水,將一份擬好的合同推過來。
“這合同呢,都是標準模板。不過嘛,有些流程上的事情,需要打點打點,不然審批啊、備案啊,能拖死人。你們懂的。”
他食指和拇指搓了搓,暗示意味十足。
王浩眉頭一皺,正要發作。
法務上前一步,指著合同幾處不合理收費:“張經理,根據《南熾州商業租賃條例》第三款,這些附加費用並非強製,且貴方公示標準與此不符。”
張經理皮笑肉不笑:“這位律師,條例是死的,人是活的。在南熾州做生意,得懂規矩。不然,哼。”
淩夜按住王浩,也示意法務稍安勿躁。
他拿起合同,目光掃過物業費、公攤、“服務費”等處。
“張經理。”淩夜放下合同,“這份合同,如果簽了,後續審計出了問題,導致我們投資方對南熾州的投資環境產生誤判,撤回一些預期的合作項目,這個責任,您這小小的中介公司,擔得起嗎?”
他語氣平靜,卻帶著寒意。
“或者,我直接和你們園區招商辦的主任談談,看看他對於‘打點’和‘拖死人’的說法,有什麼高見?”
張經理臉上的笑容僵住,額頭滲汗。
“我們是來踏踏實實做事的。如果張經理覺得這份標準合同有困難,南熾州這麼大,我們換個地方也方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