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後。
當肖雅頂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，抱著一疊厚實得像塊磚頭的a4紙，出現在“幻音文化工作室”門口時，淩夜正慢條斯理地品著一杯手衝咖啡。
空氣中彌漫著咖啡的醇香，與肖雅身上那股“我跟報告死磕了三天三夜”的悲壯氣息形成了鮮明對比。
“淩…淩製作。”肖雅的聲音帶著熬夜後的沙啞，將那疊沉甸甸的報告放在淩夜桌上時，手臂都在微微發顫。
淩夜放下咖啡杯，目光落在報告上。
那厚度，遠超他的預期。
他指了指椅子。
肖雅幾乎是沾著椅子邊坐下，後背依舊挺得筆直。
淩夜拿起報告，入手分量十足。
他沒有立刻翻看，而是掃了肖雅一眼。
小姑娘嘴唇有些乾裂，黑框眼鏡下的眼神卻亮得嚇人，仿佛熬了三天鷹，終於等到了獵物。
“辛苦了。”淩夜淡淡開口，翻開了報告的第一頁。
肖雅緊張地咽了口唾沫，雙手不自覺地在膝蓋上攥緊了洗得發白的牛仔褲。
時間一分一秒過去。
辦公室裡隻有紙張翻動的沙沙聲，以及淩夜偶爾敲擊桌麵的輕微聲響。
肖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，她甚至能聽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。
這份報告，她幾乎是把自己榨乾了。
工商信息、音樂平台數據、行業論壇、粉絲社群，甚至小道消息的交叉驗證…一百二十七家工作室，每一家都扒了個底朝天。
淩夜看得很快，手指偶爾在某個名字或某段分析上停頓片刻。
當他看到“弦動我心”工作室老板因賭博可能挪用運營資金的分析，以及那份被肖雅用紅色熒光筆特彆標注出的“瀕危工作室”和“潛力新人”名單時，眉頭微挑。
這姑娘，挖得夠深。
終於，淩夜合上了報告，指尖在封麵上輕輕一點。
辦公室再次陷入沉默。
“這些‘瀕危’和‘潛力新人’，”淩夜的聲音打破了沉默，“判斷依據是什麼？”
肖雅深吸一口氣，努力讓聲音平穩：“‘瀕危’工作室，多是現金流斷裂或核心創作人員流失，但有挽救價值。”
“潛力新人，”她推了推眼鏡，“合約糾紛、資源不足，或風格與主流市場不符被埋沒。我看過他們的的視頻，他們有獨特的閃光點。”
淩夜微微頷首，沒有評價。
肖雅的心又懸了起來，她感覺自己像在等待最後的審判。
她不知道自己這份幾乎榨乾了所有心血的“答卷”，能否讓這位看起來年輕卻深不可測的淩製作滿意。
“肖雅。”淩夜終於開口。
“在！”肖雅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板。
“從今天起，你被正式錄用了。”
“啊？”肖雅大腦一片空白，幸福來得太突然，砸得她有點暈。
“職位，”淩夜嘴角勾起一抹弧度，“工作室助理，兼市場分析專員。試用期薪資上浮百分之二十，轉正後另議。”
“我…我…”肖雅的眼圈瞬間紅了，不是委屈，是激動，是所有的努力在這一刻得到了肯定的巨大喜悅。
她原以為，自己這份“無經驗”簡曆，能找到一份糊口的工作就不錯了。
淩夜布置的任務，她能完成個七七八八就燒高香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