淩夜不動聲色，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，平靜地等待下文。
陳菲優雅地拿起茶杯，用杯蓋輕輕撇去浮沫，輕抿一口，眼中閃過一絲得意。
“他叫蕭亦然，曾是我不成器的一個學生，剛從中州學成歸來。”
她的語氣故作謙虛，但“中州”二字一出，她嘴角已經抑製不住地揚起。
中州，代表著藍星文娛的最高聖地。
那裡彙聚著五大州最頂尖的人才，擁有最權威的院校，最前沿的理念。
從中州回來的人，身上自帶一種碾壓性的光環。
“亦然在中州皇家音樂學院主修作曲與編曲，輔修聲樂，是榮譽畢業生。”
陳菲放下茶杯，聲音裡透著掩飾不住的炫耀。
“他不僅能完美駕馭各種現代流行唱法，精通作曲、編曲、製作，更難得的是…”
陳菲身體微微前傾，眼神意味深長地看向淩夜。
“他能駕馭從古典到電子的多種風格，並加以融合。”
“這種融合派的高級玩法，在我們南熾州…”
她輕笑一聲，語氣裡滿是優越感。
“還是聞所未聞的。”
高級玩法？聞所未聞？
淩夜心中冷笑。
這女人的話術倒是越來越不掩飾了。
這是在暗示他們的水平低，格局小？
他喝了口茶，表情沒有絲毫變化。
“亦然在中州接觸的是最前沿的音樂理念。”
陳菲繼續說道，聲音裡充滿了暗示性的優越感。
“他寫的歌，可能你們需要一點時間去適應和理解。”
“適應”和“理解”。
淩夜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兩個關鍵詞。
典型的精英主義論調，暗指他們音樂審美落後，思維格局不夠。
淩夜沒有表現出任何緊張，甚至沒有接她關於“音樂理念”的話茬。
反而平靜地問了一個讓陳菲措手不及的問題。
“那他一定很貴吧？星辰衛視這次是下了血本啊。”
陳菲端起的茶杯在半空中停頓了一下。
她精心營造的高雅氛圍，被淩夜這句話瞬間打破。
什麼音樂理念，什麼藝術境界，什麼融合派高級玩法。
淩夜直接把話題拉回了最俗氣的“錢“上。
這種“降維回答“讓陳菲準備好的所有心理壓迫都打在了棉花上。
她的眼角微微抽搐，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悅，但還是努力保持著優雅的姿態。
“淩老師，談錢就太俗了。”她輕歎一聲。
“我隻是不希望，真正的明珠蒙塵，被一些…”
她停頓了一下，意有所指地看向淩夜。
“被一些僥幸的光芒所掩蓋。“
“僥幸？”淩夜笑了。
“陳菲老師，您是說江沐月的788票是運氣？”
“我沒這麼說。”陳菲擺擺手。
“隻是，有時候觀眾會被一時的情緒衝昏頭腦，做出不夠理性的選擇。”
她的語氣裡帶著長輩的無奈：“這就是大眾審美的局限性。”
淩夜聽出了她話裡的意思。
江沐月的成功，在她眼裡就是煽情博同情，是對“真正有實力”歌手的不公。
而那個什麼蕭亦然，才是代表著“高級審美”的正統。
“原來如此。”
淩夜點點頭，緩緩起身。
“那我們確實要好好學習學習了。”
“感謝您今天的招待，茶很好，話更有意思。”
陳菲也站了起來，做最後的努力：“淩老師不再考慮一下我的提議？”
“會考慮的。”淩夜走向門口，回頭一笑。
“不過我覺得，可能要等看完下一場比賽再說。”
走到門口時，淩夜回頭留下最後一句話。
“謝謝您的茶，也謝謝您的…情報。”
“不過我一直認為，能讓最多人聽懂、感動的音樂，才是最有價值的。”
“至於什麼融合派，什麼高級玩法…“
他笑了笑，眼神平靜得像湖水。
“拭目以待吧。“
說完，他推門而出。
陳菲目送淩夜離去的身影，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。
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複雜的神色。
張曼莉從外麵走了進來。
“陳菲姐，他怎麼說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