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場掌聲響起。
但明顯不如剛才熱烈。
觀眾席裡夾雜著複雜的議論聲。
有人在竊竊私語,有人還沉浸在蕭亦然剛才那首歌帶來的溫暖中,努力整理著被觸動的情緒。
蕭亦然剛才的表演太過完美。
就像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道德審判。
現在輪到阿曜他們了。
所有人都在等著看,這個被傳言有“問題”的歌手,還能拿出什麼。
“壓力山大啊。”
台下有觀眾小聲說道。
“剛才那首歌太治愈了,後麵怎麼接?”
“阿曜能行嗎?我聽說他之前…”
另一個聲音欲言又止。
“淩夜會給他安排什麼歌?總不能還是那種陰暗風格吧?”
“現在這個氛圍,誰敢唱悲傷的歌啊,觀眾心情都被蕭老師帶得這麼好了。”
就在議論聲漸起的時候,舞台燈光突然熄滅。
整個演播廳陷入短暫的黑暗中。
觀眾們下意識地屏住呼吸。
幾秒鐘後,深邃的藍色燈光從頭頂緩緩落下。
整個舞台被染成了幽暗神秘的海底色調。
ed大屏幕上出現了波光粼粼的水紋。
營造出一種深海的壓抑感。
這種光線變化太過突兀。
觀眾們立刻感受到了與剛才截然不同的氛圍。
從溫暖的暖黃色跳躍到冰冷的深海藍。
心理上的落差讓不少人感到不適。
江沐月緩緩走向舞台中央。
她身穿一襲深藍色長裙。
裙擺在藍色光束中飄動,宛如沉入海底的精靈。
阿曜緊隨其後,一身黑衣,神色冷峻得讓人不敢直視。
兩人一前一後站立,麵對著觀眾。
江沐月在前,阿曜在後。
就像是一個正在沉溺的人,和一個在岸上觀望的人。
台下的觀眾開始感到不安。
這種舞美設計和剛才蕭亦然的溫暖治愈風格形成了強烈對比。
甚至帶著一種挑釁的意味。
後台休息區。
陳菲眯起眼睛,緊緊盯著舞台上的畫麵。
“這個開場…”她若有所思。
“什麼意思?”顧言問道。
“淩夜這是要正麵硬剛。”
陳菲的聲音很低。
“蕭亦然剛才用占據了道德製高點。”
“現在淩夜直接用來應戰。”
“這不是找死嗎?”
顧言皺眉。
“觀眾剛被溫暖治愈完,誰想看陰暗的東西?”
陳菲搖搖頭。
“要麼是天才,要麼是瘋子。”
“讓我們看看淩夜到底想玩什麼。”
另一邊,蕭亦然得意地挑起嘴角。
“看到了嗎?”
他對魏子昂說道。
“他們果然選擇了陰暗路線。”
“這不是自己找死嗎?”魏子昂不解。
“現在觀眾的情緒都被我們帶到溫暖的頻道上了。”
“他們這樣搞不是自毀前程?”
“所以說淩夜還是太自大了。”
蕭亦然眼中閃過一絲冷意。
“他以為音樂技巧能戰勝人心?”
“太天真了,有時候,時機比才華更重要。”
鋼琴聲緩緩響起。
音色低沉,帶著空曠的回響。
每一個音符都透著壓抑和絕望。
緊接著,深沉的弦樂跟進。
整個伴奏就像是來自深海的哀鳴。
台下的觀眾感受到了強烈的壓迫感。
“這前奏…”
有人小聲說道。
“感覺胸悶。”
“太壓抑了,我有點受不了。”
“剛才心情還挺好的,現在…”
“這是要乾什麼?故意讓人難受嗎?”
評審團的觀眾臉色逐漸凝重。
他們都是有一定音樂鑒賞力的人。
立刻捕捉到了前奏中非同尋常的情緒表達。
這不是簡單的悲傷。
而是一種更加複雜、更加深層的痛苦。
前奏持續了足足二十多秒。
就像是在給觀眾時間,讓他們慢慢沉入這個情緒的深淵。
江沐月緩緩舉起話筒。
她的第一句歌詞出口。
聲音帶著微微的顫抖,卻又極致的清冷和脆弱。
“散落的月光,穿過了雲…”
“躲著人群,鋪成大海的鱗…”
“海浪打濕白裙,試圖推你回去…”
“海浪唱搖籃曲,妄想溫暖你…”
她的歌聲沒有任何華麗的技巧。
沒有炫目的高音。
隻有最真實的、最直接的情感表達。
每一個字都透著一種深入骨髓的孤獨。
就像是一個人在深夜裡對著大海傾訴內心最深處的絕望。
台下安靜下來。
大屏幕上出現了抽象的水波紋理。
藍色的光影在舞台上流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