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後來?”
江沐月眨了眨眼,腦子裡瞬間閃過無數苦情歌的套路畫麵——
撕心裂肺的呐喊,絕望的哭腔,還有那種“得不到就毀掉”的歇斯底裡。
她的表情有些困惑,甚至帶著一絲抗拒:“淩夜老師,這個愛而不得主題…你確定要用這個歌名?”
網上那些教她唱歌的“專業”網友們,清一色都在建議什麼《殘花》、《血淚》、《碎心》之類的歌名。
淩夜看出了她的困惑,沒有立即解釋,隻是默默走到鋼琴前坐下。
他的手指輕撫過琴鍵,一段溫柔而明亮的旋律緩緩流淌出來。
那旋律,和江沐月想象中的撕心裂肺截然不同。
沒有尖銳的痛苦,沒有絕望的嘶吼。
反而透著一種雨後初晴的釋然感,像是經曆過風雨的人,終於學會了與過去和解。
江沐月愣住了。
這…這完全不是她預期的那種“愛而不得”。
淩夜停下彈奏,手指依然停留在琴鍵上,聲音輕得像羽毛:“愛而不得,為什麼結局一定是撕心裂肺?”
他抬起頭,眼中有種說不出的溫柔。
“也可以是,後來,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,可惜你早已遠去,消失在人海。”
“這不是悲傷。”
“是成長。”
江沐月被這句話深深觸動,若有所思地重新看向歌詞。
原來,愛而不得,也可以這樣詮釋。
與此同時,《明日歌王》總導演蘇晴的辦公室裡。
手機鈴聲響起。
蘇晴看了一眼來電顯示,眼神瞬間變得銳利。
季懷安。
她接起電話,語氣客氣:“季副主席,您好。”
“蘇導演。”
季懷安的聲音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。
“我代表南熾州音樂協會,對貴節目提一點建議。”
“您說。”
“我們注意到節目中出現了一些…情緒過於陰暗的歌曲。”
季懷安的話語綿裡藏針。
“音樂是需要傳播正能量的,我建議節目組對後續的參賽曲目進行內容審核。”
“確保其積極向上,符合社會主旋律。”
蘇晴的嘴角微微上揚,但語氣依然恭敬。
“季副主席考慮得很周全,我們一定會重視協會的意見。”
“很好。”
季懷安滿意地掛斷了電話。
蘇晴放下手機,臉上的恭敬瞬間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興奮的光芒。
那笑容,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鯊魚。
“導演,季副主席剛才的話…我們怎麼辦?”
助理小心翼翼地問道,聲音裡帶著明顯的緊張。
蘇晴站起身,在辦公室裡踱了兩步,然後猛地轉身,對著助理吩咐道:
“馬上把南熾州音樂協會高度關注本節目,擬對歌曲進行內容指導的消息不小心泄露出去。”
“啊?”
助理瞪大了眼睛:“導演,這樣會不會…會不會得罪協會?”
蘇晴的笑容更加燦爛:“得罪?”
“小丫頭,你覺得現在什麼最值錢?”
助理搖搖頭。
“話題度。”
蘇晴站起身,眼中閃爍著精明的光芒。
“季懷安以為他在給我們施壓,其實是在給我們送流量。”
“藝術vs權威,創作自由vs官方審查,這種對立本身就是最好的炒作素材。”
她轉身麵向助理:“而且你知道我最擅長什麼嗎?”
助理搖頭。
“賭。”
“我賭淩夜能接住這次壓力,不僅接住,還能創造奇跡。”
助理還是有些擔憂:“萬一淩夜頂不住壓力呢?”
蘇晴揮揮手:“那我就換個賽道,把蕭亦然包裝成戰勝逆境的勇士,反正怎麼都不虧。”
“這就是生意,小丫頭。”
“永遠要給自己留後路。”
助理咽了口唾沫:“我這就去安排。”
“記住。”
蘇晴抓住助理的手臂,眼神變得無比認真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