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夜過去，網上的負麵輿論不僅沒有平息，反而愈演愈烈。
早上八點，幻音工作室裡彌漫著一種壓抑的氣氛。
肖雅坐在沙發上，手機屏幕的藍光映在她蒼白的臉上。
她不停地刷著微博、貼吧、各種論壇，每看一條評論，臉色就難看一分。
“完了，熱搜都是罵我們的。”肖雅的聲音沙啞。
“他們說我們是蹭熱度的小醜，說等著看我們出醜。”
江沐月蜷縮在角落的椅子上，同樣盯著手機屏幕。
她的眼眶有些發紅，顯然已經被那些惡毒的評論傷到了。
“我看到有人說，淩夜老師江郎才儘了，寫歌都是運氣。”
江沐月的聲音很小，像是在自言自語。
“還說我們這些跟著他的人，都是傻子。”
最讓人意外的是阿曜的反應。
平時沉默寡言的他把自己關在錄音棚裡，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。
透過玻璃窗，可以看到他煩躁地在裡麵踱步，手指不停地敲擊著桌麵。
昨天那股“拚了命也要乾一票大的”豪情，在現實的冰冷麵前開始動搖。
韓磊坐在電腦前，表麵上在處理工作郵件，但眼神時不時瞟向其他幾個人，眉頭越皺越緊。
整個工作室靜得可怕，隻有偶爾傳來的鍵盤敲擊聲和阿曜在錄音棚裡的咳嗽聲。
下午三點，淩夜推開辦公室的門，看到眼前這一幕。
他沒有說話，也沒有詢問原因。
他很清楚發生了什麼。
“都過來，會議室，現在。”淩夜的聲音很平靜，但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量。
幾個人麵麵相覷，但還是陸續起身。
阿曜也從錄音棚裡走了出來，身上還帶著濃重的煙味。
淩夜最後一個進入會議室，他走到牆邊，把所有窗簾都拉上了。
然後關掉所有的燈，隻留下角落裡的一盞落地燈。
會議室瞬間變得昏暗而溫馨，像是一個私密的小劇場。
“都坐下吧。”淩夜指了指地上鋪著的厚實地毯。
大家有些疑惑，但還是按照他說的，圍坐在地毯上。
淩夜最後坐下，他看著圍成圈坐著的四個人，緩緩開口。
“今天不談工作，我給你們講個故事。”
他的聲音變得輕柔起來，就像夜晚哄小孩睡覺的父親。
“故事的主角，叫夏洛。”
肖雅眨了眨眼睛，江沐月也抬起了頭。
就連阿曜都停止了煩躁的動作，專心聽了起來。
淩夜的聲音在昏暗的房間裡響起。
“夏洛是個失意的中年男人，每天做著無聊的工作，拿著微薄的薪水，被老婆嫌棄，被同事看不起。”
“有一天，他的初戀要結婚了。夏洛穿著借來的西裝，去參加她的婚禮。”
淩夜的聲音裡帶著一種特彆的韻味，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象那個畫麵。
“在婚禮上，夏洛想要證明自己過得很好，結果出儘了洋相，他喝醉了，在廁所裡哭得像個孩子。”
江沐月不知不覺地把手抱在胸前，眼神專注地看著淩夜。
“然後奇跡發生了。”
淩夜的語調突然輕快起來。
“夏洛醒來後，發現自己回到了高中時代。”
“回到了十七歲的青春年華，回到了所有夢想都還沒有破碎的時候。”
阿曜的眼神動了動，剛剛的煩躁似乎消散了一些。
淩夜繼續講下去。
他講夏洛如何用未來的記憶在高中時代呼風喚雨，如何追到了當年的校花秋雅，如何抄遍了所有經典歌曲成為大明星。
當講到夏洛站在舞台上，台下萬人歡呼的場景時，肖雅的眼睛亮了起來。
“夏洛覺得自己就是天選之子，覺得這個世界都要為他讓路。”
淩夜的聲音裡帶著一種嘲諷，但並不刻薄。
“他有錢了，有名了，住豪宅，開豪車，身邊圍繞著無數漂亮女人。”
“但是…”
淩夜停頓了一下，聲音變得低沉。
“他越來越空虛，越來越孤獨。”
會議室裡安靜得連呼吸聲都能聽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