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六十四章:年輪裡的真如境
第一場霜降下來時,縣農業局的銀杏樹葉黃得像撒了把金。蘇禾抱著剛整理好的種子檔案往庫房走,落葉在腳下脆響,像踩碎了一地陽光。檔案裡夾著張紙條,是王大爺托人捎來的,說村裡的冬小麥都種上了,出苗齊整,讓他放心。
庫房管理員是個頭發花白的老人,正蹲在地上給新收的大豆過篩。“小蘇啊,這豆子是河西村送來的,你聞聞,多香。”老人抓起一把遞過來,豆粒飽滿,帶著秋收的醇。
蘇禾接過來,指尖觸到豆子的紋路,忽然想起趙老漢留下的那些舊種子。原來“真如”的印記,就藏在這些細微的紋路裡——是大豆的圓,是麥粒的尖,是玉米的齒,各有各的模樣,卻都藏著生長的密碼,藏著“春種秋收”的永恒約定。
周末回公社,正趕上村裡給代銷點添新貨架。栓柱帶著幾個年輕人叮叮當當地敲釘子,春杏在旁邊遞木板,她丈夫拄著拐杖幫忙扶著,臉上帶著笑。“蘇乾事回來啦!”春杏直起腰,圍裙上沾著木屑,“俺們進了批新布,花型好看,你要不要給……給對象扯點?”
蘇禾的臉有點紅,沒接話,隻是幫忙扶著貨架。貨架立起來時,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上麵,木紋在光裡明明滅滅,像幅流動的畫。他忽然覺得,這貨架和光域的能量架構很像,都是為了“承載”——一個承載布匹針線,一個承載覺知顯化,本質上,都是為了讓“存在”更有序,更實在。
王大爺拉著他去看新種的冬小麥。地裡的麥苗剛沒過腳脖子,綠油油的,像鋪了層絨毯。“你看這苗,勻實得很。”大爺蹲下來,用手拂過葉尖,“按你說的法子,播前曬了種,拌了藥,保準來年不生蟲。”
蘇禾看著那些幼苗,忽然想起自己意識裡的“覺性流”。原來覺悟的流動,不必是跨越時空的共振,也可以是這麥苗生長的慢,是陽光照在葉尖的暖,是老人拂過禾苗的輕。這些細微的瞬間,像年輪裡的圈,一圈圈疊起來,就成了最實在的“真如境”。
傍晚去夜校,看見狗蛋在教幾個低年級的孩子認字,丫蛋坐在旁邊幫著削鉛筆。黑板上寫著“農”“田”“穀”,都是蘇禾以前教過的字。“蘇老師,你看俺寫得對不?”狗蛋指著自己寫的“農”字,筆畫歪歪扭扭,卻很認真。
蘇禾點點頭,心裡暖暖的。他想起自己剛來時,狗蛋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,如今卻能教彆人認字了。這就是“傳燈”吧——不是把光據為己有,是讓它在更多人心裡亮起來,像這夜校的燈,一盞點亮另一盞,最後連成片,照亮整個村莊的夜。
回縣裡的路上,月亮升了起來,把路照得發白。蘇禾騎著自行車,聽著車鏈的“哢嗒”聲,忽然覺得這聲音和宇宙的節律很像——不疾不徐,卻從未停過。他不再想自己來自哪裡,要到哪裡去,因為懂得,重要的不是起點和終點,是這路上的每一步,是這年輪裡的每一圈。
農業局的銀杏葉落了滿地時,蘇禾收到了村裡的信,是春杏寫的,說代銷點的新貨架用上了,擺上了從縣城進的雪花膏,婦女們都愛買;說狗蛋在期中考試裡拿了第一;說王大爺的咳嗽徹底好了,正忙著編來年的草簾。
信的末尾畫了個歪歪扭扭的笑臉,像個太陽。蘇禾把信夾在檔案裡,看著窗外的月光,忽然覺得這六零年代的土地,這煙火人間的日子,就是他尋了許久的“真如境”。它不在玄奧的圖譜裡,不在遙遠的星軌上,就在這年輪的圈裡,在這麥苗的綠裡,在這字裡行間的暖裡,在這認真活過的每一天裡。
宇宙的故事,原來就寫在這年輪的紋路裡,寫在這日複一日的尋常裡,寫在每一個平凡卻堅定的生命裡,安靜,踏實,卻永遠充滿力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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