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八十二章:藥香裡的新生
斷星崖的麥收了,暗河的縫合了,黑袍人的陰影徹底散了。村子像被雨水洗過的麥田,透著股清清爽爽的新氣。蘇禾沒回縣裡的農業局,他在阿芷的木屋旁搭了間新屋,土坯牆,茅草頂,門口種著從斷星崖移來的鎖心草,銀白的葉子在風裡輕輕晃。
“這草能安神,泡水喝治失眠。”阿芷把曬乾的鎖心草捆成束,掛在屋簷下,“爹說,以後咱就開個藥鋪,不賣彆的,就賣咱山裡的草藥。”
老者的身體漸漸好利索了,每天拄著蘇禾給他編的竹杖,在村子裡轉。看見誰咳嗽,就摘片薄荷葉子遞過去;見誰家孩子積食,就教著用山楂泡水。他的藥簍裡總裝著些奇怪的東西:燒焦的桐油灰、曬乾的石榴皮、還有從暗河底撈的細沙——說是能治腳氣。
“蘇禾,你看這方子對不?”阿芷拿著本泛黃的藥書,指著其中一頁,“治風濕的,爹說加兩錢鎖龍藤的根,效果更好。”
蘇禾湊過去看,書頁上的字跡歪歪扭扭,像個孩子寫的。“這是啞婆婆的字?”他認出那筆畫裡藏著的守歲記號。
阿芷點頭:“是她留下的,說這些方子是祖上傳的,以前專門給山民治跌打損傷。”
正說著,狗蛋和丫蛋跑來了,手裡捧著個竹籃,裡麵是剛采的野菊花。“蘇老師,阿芷姐,給你們!”丫蛋的辮子上還沾著草籽,“王大爺說,這花泡水能明目。”
蘇禾接過籃子,菊花的香混著藥草的氣,在屋裡彌漫開來。他忽然想起在六零年代的夜校,孩子們也是這樣,總把偷偷藏的野果、野菜往他手裡塞。原來時光變了,有些東西卻沒變——就像這野菊花的香,走到哪裡都一樣清。
藥鋪開張那天,沒放鞭炮,隻在門口掛了串艾草。第一個來的是村裡的老獵戶,說常年打獵,膝蓋總疼。阿芷給他敷了用鎖龍藤根熬的藥膏,老者在一旁念叨:“敷三天就換,彆沾水,記得多曬曬太陽——太陽是最好的藥。”
蘇禾在一旁幫忙碾藥,石碾子轉得吱呀響,把蒼術碾成細細的粉。粉落在簸箕裡,像堆雪,散著淡淡的香。他忽然覺得,這石碾子和光域的能量轉化儀沒兩樣,都是把“本然”磨成“可用”,隻是這裡的“可用”,更實在,更帶著人的溫度。
有天傍晚,啞婆婆來了。她沒帶藥簍,隻手裡攥著個布包,一層層打開,是半塊黑石,和蘇禾用來補暗河縫的那塊一模一樣。“這是‘鎮河石’。”她的聲音比以前亮了些,“埋在藥鋪門口,能保平安。”
蘇禾接過黑石,沉甸甸的,像握著塊濃縮的星光。他和阿芷在門口挖了個坑,把石頭埋進去,上麵種了株薄荷。薄荷的綠芽鑽出來那天,藥鋪來了個陌生的過路人,說從很遠的地方來,聽說這裡有位能治“心病”的先生。
“我沒病。”那人穿著體麵,眼神卻空落落的,“就是覺得活著沒意思,像飄在天上的雲,落不了地。”
蘇禾沒給她開藥,隻是讓她幫忙擇艾草。“你看這草,”他指著艾草的根,“長得再高,根也得紮在土裡,不然風一吹就倒。”
那人擇著草,指尖被草汁染成了綠。太陽落山時,她忽然說:“我好像知道該往哪去了。”她給了蘇禾兩個銅板,買了包野菊花茶,說要帶回家給爹娘泡。
看著她離去的背影,阿芷笑了:“蘇禾,你這本事,比藥還靈。”
蘇禾摸著門口的薄荷,葉子上的露水亮晶晶的。“不是我靈,是這土地靈。”他說,“誰站在這土地上,腳踩實了,心自然就安了。”
秋收的時候,藥鋪的生意漸漸好了。蘇禾把在農業局學的知識教給村民,說哪些草藥適合在梯田種,哪些該種在坡地。村民們學著種桔梗、種丹參、種黃芩,田埂上開出了五顏六色的花,既好看,又能賣錢。
老者坐在藥鋪門口,眯著眼曬太陽,竹杖靠在腿邊,杖頭的銅皮被磨得發亮。他看著蘇禾在地裡教村民們搭棚子,防止草藥被霜打,嘴角的笑意像朵盛開的菊花。
蘇禾偶爾會想起光域,想起那些玄奧的境相,卻不再有遺憾。因為他知道,自己在這凡界的土地上,找到了比任何境相都更真實的“覺悟”——在藥香裡,在麥浪裡,在孩子們的笑聲裡,在每個認真活著的日子裡。
就像這藥鋪門口的薄荷,不張揚,卻自有它的香;就像這埋在土裡的鎮河石,不說話,卻自有它的定。
夜色漫上來時,藥鋪的燈亮了。燈光透過窗戶,照在門前的石板路上,像撒了層金粉。蘇禾和阿芷在燈下整理草藥,老者在一旁用竹篾編藥簍,石碾子靜靜地待在角落,等著明天碾新采的蒼術。
藥香裡,藏著一個新生的故事。故事裡沒有驚天動地的奇跡,隻有些尋常的人,做著尋常的事,卻在這尋常裡,活出了最不尋常的安穩與踏實。
而這,或許就是宇宙間最本真的樣子——像一株草,認真地紮根,認真地生長,認真地,把每一縷陽光,都釀成自己的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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