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九十章:夏雨敲窗夜,秘辛初顯影
入夏的雨來得急,午後還晴著,傍晚就起了烏雲,豆大的雨點“劈裡啪啦”砸在藥鋪的窗紙上,像有人在外麵敲小鼓。蘇禾正幫阿芷把曬在院裡的草藥收進倉房,忽然聽見老者在屋裡咳嗽得厲害,比往常都急。
“爹!”阿芷丟下手裡的艾草,快步衝進裡屋。蘇禾緊隨其後,隻見老者捂著胸口,臉色發白,竹杖倒在地上,沾了些藥渣。他趕緊扶老者躺下,摸了摸脈,脈象亂得像團纏在一起的線。
“老毛病犯了……”老者喘著氣,指了指床頭的木盒,“裡麵有……平喘散……”
阿芷手忙腳亂地打開木盒,裡麵除了藥包,還有個褪色的布卷,邊角都磨破了。她倒藥時不小心碰掉了布卷,裡麵掉出幾張泛黃的紙,上麵畫著些奇怪的圖,像星軌,又像河流,和斷星崖麥田的紋路隱隱相似。
“這是……”蘇禾撿起一張,指尖觸到紙頁上的墨跡,竟有些發潮,像剛被雨水浸過。
老者咳了兩聲,眼神沉了沉:“是……暗河的水道圖……”
雨聲更響了,風卷著雨絲從窗縫鑽進來,打濕了紙角。老者看著那些圖,忽然歎了口氣:“其實……我不是第一次進暗河。二十年前,我就跟你師祖去過,那時候……啞婆婆還是個姑娘……”
蘇禾和阿芷都愣住了,這還是老者第一次說起過去的事。
“那時候,暗河的縫比現在大,總有些邪祟順著縫往外鑽。”老者的聲音帶著回憶的澀,“你師祖是守縫人的朋友,帶著我去補縫,用的就是……光域的信種。可惜那次沒成功,信種還沒成熟,就被邪祟汙染了……”
他頓了頓,指了指紙上的一個標記,像朵枯萎的花:“這裡是暗河的‘死水潭’,邪祟最容易聚集。當年你師祖為了護我,就……沒出來……”
阿芷的眼圈紅了:“爹,您怎麼從沒說過?”
“說了有什麼用。”老者擺擺手,“過去的事,該爛在土裡。隻是沒想到……這信種隔了二十年,竟自己落回了斷星崖,還遇上了蘇禾你……”
蘇禾忽然明白,為什麼老者第一次見他就透著熟稔,為什麼啞婆婆總在暗中相助——他們都在等,等一個能完成師祖未竟之事的人,等一顆真正能紮根土地的“信種”。
雨停時,老者的呼吸漸漸平穩。蘇禾把那些水道圖重新卷好,放進木盒。阿芷坐在床邊,給老者掖了掖被角,輕聲道:“爹,以後不許再瞞著我們了。”
老者笑了,眼裡的皺紋都舒展開:“不瞞了,不瞞了。你們啊……就像這雨後的苗,該知道根紮在哪了。”
夜深了,蘇禾坐在院裡的老槐樹下,看著天邊的月亮從雲裡鑽出來,照亮濕漉漉的藥田。薄荷的葉子上掛著水珠,鎖心草的銀白在月光下泛著光,像誰撒了把碎星。
他想起老者的話,想起那些水道圖,想起啞婆婆沉默的背影。原來這世間的守護從不是一代人的事,是像接力棒一樣,從師祖傳到老者,從老者傳到他和阿芷,藏在藥香裡,埋在土地中,在某個夏雨敲窗的夜晚,悄悄顯露出脈絡。
屋裡的燈還亮著,阿芷大概還在整理草藥。蘇禾站起身,往屋裡走,竹杖在地上輕輕點,像在應和著遠處暗河的水聲。他知道,那些秘辛不是負擔,是土地給他們的養分,就像雨後的泥土,雖帶著濕重,卻能讓新苗長得更壯。
窗紙上,阿芷的影子在晃動,像株在風裡輕輕搖曳的艾草。蘇禾推開門,藥香撲麵而來,混著雨後的清,讓人心安。
“還沒睡?”阿芷抬頭看他,手裡拿著那支鎖龍藤編的小布人,“我把它放在爹的床頭了,保平安。”
“嗯。”蘇禾走過去,幫她把散落的草藥歸攏,“明天去看看啞婆婆吧,給她送點新采的薄荷。”
“好啊。”阿芷笑了,眼睛裡盛著月光,“再問問她,那醒春籽能不能再種點,我想種滿整個院子。”
夏雨過後的夜,帶著草木的腥甜。蘇禾看著燈下的阿芷,看著牆上的藥草圖,忽然覺得,那些秘辛也好,過往也罷,終究都要像雨水一樣,落進土裡,化作養分,讓這藥鋪裡的日子,長得更踏實,更長久。
就像此刻,無需多言,隻要守著這盞燈,這味藥,這個人,就夠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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