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零五章:桃開又一春,藥香滿人間
清明前後,藥鋪院裡的桃樹又炸開了花。粉白的花瓣堆在青石板上,被往來的腳步碾成薄薄的香泥,踩上去軟乎乎的,像踩著團雲。蘇禾坐在桃樹下的竹椅上,看著小禾教小石頭辨認草藥,祖孫三代的影子在地上交疊,被春光曬得暖融融的。
“這是益母草,你奶奶當年懷你爹時,就用它煮水喝。”小禾指著藥圃裡的一叢紫花,聲音像蘇禾年輕時那樣沉穩,“記住它的葉形,三出複葉,邊緣帶鋸齒,彆跟艾草弄混了。”
小石頭蹲在地上,用樹枝在泥裡畫著益母草的樣子,歪歪扭扭的,卻把鋸齒畫得格外認真。“爹,爺爺說他以前能跟草藥說話,是真的嗎?”
蘇禾笑了,從兜裡摸出塊麥芽糖遞給他:“是真的。你對草藥好,它就對你親,生病時煮了喝,藥效都更足些。”
阿芷端著簸箕從屋裡出來,裡麵曬著新采的蒲公英,絨毛球鼓鼓的,風一吹就晃。“又哄孩子。”她把簸箕放在石桌上,“不過這話說得在理,草木有心,你待它誠,它就回饋你實。”
院門口傳來鈴鐺聲,是鎮上分鋪的夥計送藥來了。小夥子騎著輛二八大杠自行車,車後座綁著個大藥箱,車把上掛著個布包,是給蘇禾帶的新茶。“蘇爺爺,蘇奶奶,這是剛到的龍井,李掌櫃說您愛喝。”
“辛苦你跑一趟。”阿芷往他手裡塞了兩個剛蒸的艾草糕,“路上慢點,這桃花落得滑。”
夥計走後,小禾翻開送來的賬本,指著其中一頁說:“爹,縣裡的醫院來人問,能不能把咱們的風濕膏配方給他們,說想批量生產,給山裡的老人用。”
蘇禾接過賬本,指尖劃過泛黃的紙頁,上麵記著幾十年的收支,一筆一畫,都是日子的痕跡。“給他們。”他放下賬本,看著藥圃裡的草藥,“好方子不是用來藏的,能讓更多人受益,才不算辜負了這些草木。”
阿芷點點頭:“我也是這麼想的。明天我把配方謄寫清楚,再注明每種草藥的采製時間,彆讓他們用錯了。”
傍晚時,夕陽把桃樹的影子拉得老長,像幅寫意畫。小石頭舉著個玻璃瓶,裡麵裝著他收集的桃花瓣,要送給學堂的女先生。“爺爺,等我長大了,也要開家藥鋪,就像您這樣。”
“好啊。”蘇禾摸了摸他的頭,“到時候爺爺教你認藥,奶奶教你做糖糕,讓藥鋪裡又有藥香,又有甜香。”
阿芷在灶房做飯,炊煙從煙囪裡冒出來,和桃花的香混在一起,漫過院牆,飄向遠處的村莊。斷星崖的麥田泛著新綠,鏡湖的冰已經化了,有鴨子在水裡遊,嘎嘎地叫,像在唱支春天的歌。
蘇禾看著這一切,忽然覺得,自己就像這桃樹,根紮在這片土地上,開了花,結了果,最後把花瓣落進土裡,滋養著新的生命。光域的記憶早已模糊,六零年代的艱辛也成了故事,隻有這藥鋪的藥香,這身邊的人,這尋常的日子,像刻在年輪裡的印記,清晰而溫暖。
夜裡,小石頭睡著了,嘴角還沾著麥芽糖的甜。蘇禾和阿芷坐在燈下,整理著那些舊藥方,一頁頁翻過,像走過了一生。窗外的桃花還在落,簌簌的響,像誰在輕輕說著話。
“你說,等我們老得走不動了,這藥鋪會是什麼樣子?”阿芷忽然問,聲音輕得像花瓣落地。
蘇禾握住她的手,她的手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,布滿了老繭,卻比任何珍寶都珍貴。“會有小石頭守著,會有新的桃花開,會有藥香飄出去,滿人間都是。”
月光透過窗欞,照在他們交握的手上,也照亮了牆上那句“藥香飄千裡,不如身邊人”。蘇禾知道,這就是最好的結局——不是回到光域,不是停在過去,而是在這片土地上,和愛的人一起,把日子過成藥香,過成桃花,過成永遠的春天。
桃開又一春,藥香滿人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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