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一十一章:春風拂新蕊,故事續新篇
驚蟄的雷聲剛過,藥鋪院裡的桃樹就冒出了新綠。嫩芽裹在褐紅色的苞殼裡,像攥著拳頭的娃娃,憋著勁兒要往外鑽。阿芷坐在廊下的竹椅上,看著小石頭的兒子小芽兒在圃邊玩耍,小家夥剛學會走路,搖搖晃晃地撲向一株剛出土的薄荷,被小石頭一把撈起來,抱在懷裡笑。
“慢點跑,彆踩著藥苗。”小石頭刮了下兒子的鼻子,聲音裡的溫柔,像極了當年的蘇禾。他如今已是藥鋪的主心骨,眉宇間帶著沉穩,辨藥、配藥、出診,樣樣都拿得起來,隻是在阿芷麵前,偶爾還會流露出孩子氣。
“奶奶,您看這薄荷發得多旺。”小石頭指著圃裡的新苗,“跟爺爺當年種的一樣,沾土就活。”
阿芷笑了,眼角的皺紋像盛開的菊花:“草木通人性,你對它上心,它就長得精神。”她從竹籃裡拿出塊麥餅,遞給小芽兒,“來,吃點東西,彆鬨你爹乾活。”
小芽兒抱著麥餅啃得滿臉都是渣,忽然指著門楣上的牌匾問:“太奶奶,那是什麼字?”
“是‘仁心濟世’。”阿芷輕聲說,目光落在牌匾上,紅底金字被歲月磨得有些淡,卻依舊透著莊重,“是你太爺爺用一輩子換來的。”
午後,鎮上分鋪的夥計送來新采的藥材,其中有包野菊,帶著濕漉漉的山野氣。“蘇奶奶,這是山裡新摘的野菊,李掌櫃說您愛用它泡水喝。”夥計笑著說,“縣裡的醫院又來問風濕膏的方子了,說想再添幾種藥材,讓藥效更好些。”
“讓小石頭去跟他們說。”阿芷接過野菊,放在鼻尖聞了聞,清苦的香氣裡帶著點甜,“老方子可以改,但草藥的性子不能變,該曬夠天數就得曬夠,該陳放多久就得陳放多久,不能糊弄。”
夥計走後,小石頭正在整理蘇禾留下的藥經,書頁已經泛黃發脆,上麵有蘇禾密密麻麻的批注,還有阿芷補綴的痕跡。“奶奶,您看這裡。”他指著其中一頁,“爺爺寫著‘鎖心草需與薄荷同炒,去其燥性’,以前我總覺得麻煩,現在才知道,這一步省不得。”
阿芷湊過去看,指尖撫過蘇禾的字跡,筆鋒有力,卻帶著股溫和的勁兒:“你爺爺用藥,從來都是這樣,一點不含糊。草木有靈,你糊弄它,它就糊弄你,吃進人嘴裡,可不是鬨著玩的。”
傍晚時,夕陽把藥鋪的影子拉得很長。小芽兒在桃樹下挖泥巴,手裡攥著塊桃木片,是從去年掉落的枝椏上撿的,上麵還能看到模糊的刻痕。“爹,這上麵有字!”他舉著木片喊,聲音清脆得像風鈴。
小石頭走過去,認出那是蘇禾當年刻的“禾”字,隻是年深日久,已經快磨平了。“是太爺爺刻的。”他把木片擦乾淨,遞給兒子,“好好收著,這是咱們家的念想。”
阿芷坐在廊下,看著祖孫倆的身影被夕陽染成金紅色,忽然想起很多年前,蘇禾也是這樣,教小禾認藥,教他做人,而如今,這一切又在小石頭和小芽兒身上重演。歲月就像這桃樹,老枝枯了,新枝又發,永遠有新的故事在生長。
夜裡,小芽兒睡著了,嘴角還沾著麥餅的碎屑。阿芷坐在燈下,看著小石頭在抄寫藥方,筆尖在紙上劃過,發出沙沙的響,像春蠶在啃食桑葉。窗外的桃樹在春風裡輕輕搖晃,新葉的清香混著藥香,漫了滿屋。
“奶奶,您說太爺爺當年,是不是也像我這樣,一邊抄方子,一邊想著明天該采什麼藥?”小石頭忽然問,聲音很輕。
“是啊。”阿芷的聲音有些啞,卻帶著暖意,“他總說,藥鋪的日子,就像這春種秋收,看著慢,其實每一天都在往前長。”
月光透過窗欞,照在藥經上,也照在小石頭年輕的臉上。阿芷知道,這藥鋪的故事還長著呢,像門前的溪水,會一直流下去,流過斷星崖的麥田,流過鏡湖的荷花,流進一代又一代人的心裡,帶著藥香,帶著暖意,永遠鮮活,永遠明亮。
第二天一早,小芽兒學著大人的樣子,給桃樹澆了點水,水珠落在新葉上,閃著亮晶晶的光。小石頭背著藥箱出診去了,藥箱上的“禾”字被摩挲得發亮。阿芷站在廊下,看著這一切,忽然笑了。
春風拂過,桃樹的新蕊又鼓脹了些,像在說,新的故事,才剛剛開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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