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二十一章:秋露凝藥香,舊痕孕新光
白露過了,清晨的藥圃上總蒙著層薄霜,把紫蘇的紫、薄荷的綠都凍得透亮。小芽兒背著小藥簍,跟著小石頭去采野菊,露水打濕了褲腳,涼絲絲的,卻擋不住她的興致,手指在花叢裡翻飛,掐下的花瓣都帶著晶亮的水珠。
“爹,太爺爺采菊的時候,也會像我這樣沾一身露水嗎?”她舉著把野菊,花瓣上的露珠滾落在手背上,像撒了把碎鑽。
小石頭把采好的菊花放進簍裡,動作輕得像怕驚擾了露水:“會啊。你太爺爺說,帶露的野菊最有勁兒,曬出來的茶能壓得住秋燥。”他指著崖邊的一片蒲公英,“你看那些白絨球,太奶奶以前總愛摘來給你爺爺吹,說吹得越遠,福氣就越旺。”
阿芷坐在廊下,看著竹匾裡晾曬的藥草,指尖拂過守心草銀白的絨毛,上麵還凝著露,像誰撒了把鹽。她的記性越發差了,常常對著藥簍發呆,可一摸到這些草葉,眼神就會變得清亮——就像此刻,她忽然想起蘇禾曾說,守心草的絨毛沾了晨露,能映出人影,那是草木在認人呢。
“奶奶,您看我采的野菊!”小芽兒撲到廊下,藥簍裡的菊花堆得像座小山,“夠不夠泡一冬天的茶?”
“夠了,夠了。”阿芷笑著幫她擦掉臉上的泥,“快拿去攤開曬,彆堆在一起捂壞了。”她忽然指著小芽兒的發辮,“你看,草籽都沾上頭了,跟你太爺爺當年一個樣,總愛帶著一身草香回來。”
鎮上的出版社送來了再版的《草藥采製要訣》,封麵換了新的,印著藥圃的素描,桃樹、石碾、竹匾,樣樣都像極了藥鋪的院景。“蘇掌櫃,這書賣得火,好多學醫的學生都當課本看呢。”送書的小夥子笑著說,“還有人打聽您太爺爺的故事,說想寫篇報道。”
小石頭摩挲著新書的封麵,指尖劃過角落裡那個小小的“禾”字印章——那是他特意加上的,像給前人的念想蓋了個戳。“故事就不必了。”他把書遞給阿芷,“能讓更多人認草藥、懂草藥,太爺爺就該高興了。”
阿芷翻開書,看見裡麵夾著張照片,是藥鋪的院景,晨光裡,小石頭在碾藥,小芽兒在采菊,她坐在廊下曬藥,祖孫三代的身影被朝陽拉得很長。照片背麵有行字:“草木有根,傳承有源”。她忽然想起蘇禾留下的那個舊竹筐,筐沿的磨痕裡還沾著當年的麥香,如今小石頭用它來裝新采的藥材,舊痕裡正透著新光。
傍晚收藥時,夕陽把竹匾裡的野菊染成了金紅色。小芽兒蹲在匾邊,數著花瓣玩,忽然指著其中一朵說:“太奶奶,這朵花的芯裡有光!”
阿芷湊過去看,果然,一朵半開的野菊芯裡,凝著顆露珠,正映著夕陽的光,亮得像顆小太陽。“是呢。”她的聲音有些顫,“草木心裡也有光,就像人心裡的念想,藏不住的。”
夜裡,小芽兒枕著藥香睡著了,嘴角還沾著白天吃的桂花糕屑。小石頭在燈下整理新采的藥材,標簽上的字寫得工工整整,既有蘇禾傳下的藥名,也添了他自己的注解。阿芷坐在旁邊,手裡捧著那本舊藥經,書頁上的批注已經被歲月磨得淺淡,可借著燈光,依舊能看清蘇禾的筆跡,像條溫暖的河,在字裡行間流淌。
窗外的月光透過桃樹葉,在地上灑下斑駁的影,像幅流動的畫。阿芷知道,秋露會凝成霜,舊痕會被歲月磨平,可這藥香裡的念想,這血脈裡的傳承,就像野菊芯裡的光,永遠都在,會在新的日子裡,慢慢暈開,照亮更遠的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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