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三十二章:夏荷映新池,舊泉潤新荷
夏至的日頭烈得晃眼,藥鋪後院新開的池塘卻透著清涼。去年種下的藕芽冒出了圓葉,浮在水麵上,像鋪了層綠玉盤,偶有粉白的花苞挺出水麵,被風一吹,顫巍巍的,像害羞的姑娘低著頭。小芽兒蹲在池邊,手裡拿著根蘆葦杆,輕輕撥弄著荷葉上的水珠,水珠滾來滾去,忽然“噗通”掉進水裡,驚起圈漣漪。
“彆總玩水,當心掉下去。”小石頭正在池邊搭竹架,準備給爬藤的何首烏搭個涼棚。竹條插進泥土的聲音,混著蟬鳴,像支熱鬨的夏曲。他看著荷葉間遊弋的小魚,忽然說,“太爺爺說,這池塘的水是從暗河引過來的,跟鏡湖是一家,所以養出來的荷特彆乾淨。”
小芽兒跑到竹架邊,幫著遞竹條:“爹,太爺爺也種過荷花嗎?”
“種過。”小石頭接過竹條,綁得結結實實,“就在前院的水缸裡,他說荷花‘出淤泥而不染’,看著讓人心裡亮堂。你太奶奶總愛摘片荷葉,給你爺爺包麥餅,說‘荷香裹著麥香,吃著能忘憂’。”
阿芷坐在池邊的老槐樹下,手裡擇著新采的蓮子,嫩白的蓮心從綠殼裡露出來,像顆顆小珍珠。她的動作慢了些,擇幾顆就要歇口氣,可看著荷葉的眼神卻格外清亮:“你太爺爺采蓮子時,總愛留幾顆飽滿的,說‘明年種下去,又是一池新荷’。他還說,草木跟人一樣,得留有餘地,才能生生不息。”
小芽兒湊過去,拿起顆蓮子剝著玩:“太奶奶,蓮心好苦啊,為什麼還要留著?”
“苦才好。”阿芷笑了,把剝好的蓮子放進竹籃,“苦過才知甜,就像藥,看著苦,實則能治病。你太爺爺總說,‘人生哪能全是甜,帶點苦才紮實’。”
午後的雷陣雨來得急,豆大的雨點砸在荷葉上,發出“啪啪”的響,水珠在葉麵上滾成球,又“嘩啦”一聲掉進池裡,濺起小小的水花。小芽兒和小石頭躲在槐樹下,看著荷葉在雨裡翻卷,卻依舊亭亭玉立,像群倔強的綠衣仙子。
“太爺爺說,荷葉最能經風雨。”小石頭指著池中央那朵盛放的荷花,“你看,雨再大,它也不低頭。”
小芽兒點點頭,忽然想起什麼,跑進屋裡拿出那本《草藥采製要訣》,翻開其中一頁:“爹,您看,這上麵畫的荷葉,跟咱池裡的一模一樣!”
書頁上的荷葉圖譜旁,有行小字是蘇禾的筆跡:“荷全身皆藥,葉能清暑,花能活血,子能安神,須能通絡——草木無棄物,用心皆可用。”阿芷看著那行字,忽然說:“你太爺爺就是這樣,總能從草木裡看出道理來。”
傍晚雨停了,夕陽把池塘染成了橘紅色。荷葉上的水珠映著霞光,像撒了把碎金。小芽兒幫著把蓮子倒進陶罐,準備醃成蜜餞。小石頭則提著竹籃,采摘新鮮的荷葉,說要給鎮上的茶館送去——當年蘇禾就常把荷葉送給茶館,說“夏天用荷葉泡茶,能解膩”。
“爹,咱們也像太爺爺那樣,留些荷葉曬乾嗎?”小芽兒問。
“留。”小石頭把荷葉攤在竹匾裡,“曬乾了能當藥,也能給你包麥餅,讓你嘗嘗太奶奶說的忘憂味。”
夜裡,池邊的蛙鳴此起彼伏,像在唱支歡快的歌。小芽兒趴在窗邊,看著月光下的荷葉,忽然說:“爹,荷花是不是也在睡覺?”
小石頭給她扇著蒲扇:“是呢,等明天太陽出來,它就醒了,還會開得更豔。”他指著池邊新冒的小荷葉,“你看那些小家夥,明年就能長成大荷葉,跟它們的爹娘一樣,撐起一片綠。”
阿芷坐在燈下,看著那籃蓮子,忽然想起蘇禾當年種荷的樣子——他蹲在水缸邊,小心翼翼地把藕芽放進泥裡,嘴裡念叨著“慢點兒,彆碰傷了”,像在對待稀世珍寶。如今,那缸荷早已不在,可新的池塘裡,荷正長得蓬勃,像在延續著某個溫柔的約定。
她知道,舊泉總能潤出新荷,就像這歲月,把前人的念想、後人的期盼,都泡在池水裡,養出滿塘的生機,一年年,一季季,在這滿是藥香的院裡,綻放出彆樣的清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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