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4章：雪夜對峙
背著李逸風往回跑時，雪越下越大，像要把整個世界都埋起來。李逸風的呼吸越來越沉，箭杆上的血順著小石頭的衣襟往下淌，在雪地上拖出長長的紅痕。
“放我下來……”李逸風虛弱地說，“你帶著冊子先走，彆讓他們……搶了去……”
“閉嘴！”小石頭喘著粗氣，腳下的雪咯吱作響，“你忘了太爺爺說的？行醫的人，先得護住身邊的人。”
身後的馬蹄聲越來越近，孫德貴的吆喝聲像鞭子似的抽在風雪裡：“石小子！把方子交出來！不然讓你們倆都凍成冰雕！”
小石頭瞥見路邊有個山坳，趕緊拐了進去，把李逸風藏在一棵老鬆樹後麵，用積雪蓋住他的身子，隻露出鼻子喘氣。“拿著這個。”他把《青囊續》塞進李逸風懷裡，又摸出林婉兒給的蒼術雄黃包，“他們靠近就撒，能擋一會兒。”
剛布置好，孫德貴就帶著幾個家丁追了過來，火把的光在雪地裡晃得人睜不開眼。“人呢？搜！”
小石頭往相反的方向跑，故意踩出明顯的腳印。跑了沒多遠，就被家丁們圍住了。孫德貴勒住馬，居高臨下地看著他，臉上的肉在火光裡抖著：“把方子交出來，我讓你死得痛快點。”
“方子不在我身上。”小石頭攥緊手裡的藥杵，手心全是汗。
“敬酒不吃吃罰酒！”孫德貴一揮手，兩個家丁舉著刀就衝了上來。
小石頭側身躲過劈來的刀，藥杵橫掃，正打在一個家丁的膝蓋上。那人慘叫著倒下，另一個家丁的刀已經到了眼前。他往後一仰，刀擦著鼻尖劈在雪地上，濺起的雪沫子迷了眼。
就在這時，山坳那邊傳來李逸風的痛呼。小石頭心裡一緊，分神的功夫，後背被人踹了一腳，重重摔在雪地裡。冰冷的雪灌進領口，他掙紮著想爬起來，卻被家丁死死按住。
孫德貴跳下馬，一腳踩在他背上：“說！方子藏哪了？”
小石頭咬著牙不吭聲，雪水混著血水從嘴角流出來。
“不說？”孫德貴冷笑，從懷裡掏出個瓷瓶，“這是‘牽機引’的解藥，你交方子，我就給你朋友解毒。不然，他就等著渾身潰爛吧。”
小石頭的心猛地一沉。他知道“牽機引”的厲害，李逸風的腿傷……
“爹！彆傷他！”遠處忽然傳來女子的聲音。隻見蘇姑娘跌跌撞撞地跑來，頭發上沾滿了雪，“那方子……那方子本來就該兩家共有……”
孫德貴回頭瞪著她：“你個丫頭片子懂什麼！”
“我娘臨死前說的！”蘇姑娘哭喊著，“當年是我爺爺自願把《青囊續》給石爺爺的，因為石爺爺能治好我娘的病！你為了搶方子，連我爹的腿都不管了，現在還想害人！”
孫德貴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：“你胡說！”
“我沒胡說！”蘇姑娘從懷裡掏出個玉佩，上麵刻著“蘇石合璧”四個字，“這是我娘留下的，她說等我長大了，就把這個交給石家後人，讓兩家重歸於好……”
小石頭愣住了，太爺爺的藥箱裡，也有個一模一樣的玉佩，隻是上麵的字被磨得看不清了。
就在這時，山坳那邊傳來馬蹄聲，林婉兒帶著李捕頭趕來了。“孫德貴！你私藏毒藥、勾結山賊，證據確鑿，還不快束手就擒！”
孫德貴慌了神，想騎馬逃跑，卻被李捕頭一箭射穿了馬腿。馬受驚躍起，把他甩在雪地裡，家丁們見狀四散奔逃，很快就被捕快們抓住了。
小石頭掙紮著爬起來，往山坳跑。李逸風還躺在鬆樹後麵，臉色發紫，嘴唇卻帶著詭異的紅。“逸風！”
林婉兒緊跟著跑過來，趕緊拿出解毒的藥材：“是‘牽機引’的毒！得用防風、甘草、金銀花煎湯，快！”
蘇姑娘也跑過來，從懷裡掏出個小瓶：“用這個！我爹偷偷藏的解藥，我偷出來了！”
小石頭撬開李逸風的嘴，把解藥灌了進去。過了一會兒，李逸風的臉色漸漸緩和，呼吸也平穩了些。
雪還在下，卻沒那麼冷了。李捕頭押著孫德貴走遠了，蘇姑娘站在雪地裡，看著小石頭手裡的玉佩，眼淚掉下來：“我爹……他被仇恨迷了心竅……”
小石頭把玉佩遞給她：“太爺爺說，醫道是救人的，不是爭高下的。這《青囊續》，你拿著吧。”
蘇姑娘搖搖頭：“不，該放在能讓它發揮作用的地方。”她把玉佩分成兩半，一半遞給小石頭，“就像我娘說的，蘇石合璧，才是它該有的樣子。”
回到藥鋪時，天已經亮了。阿芷正守在灶邊熬藥，看到他們回來，眼圈一紅：“可算回來了。”
李逸風被安置在炕上，喝了藥沉沉睡去。小石頭把半塊玉佩和《青囊續》放在太爺爺的藥箱裡，林婉兒給他包紮後背的傷口，指尖輕輕拂過淤青的地方。
“疼嗎？”
“不疼。”小石頭笑了笑，看著窗外的雪，“你看，雪快停了。”
陽光穿透雲層，照在雪地上，反射出耀眼的光。藥圃裡的積雪下，那株頂破凍土的紫蘇芽，似乎又長高了一點。小石頭知道，不管過去有多少恩怨，新的日子總會像這嫩芽一樣，在風雪過後，向著陽光生長。而那些散落的善意與和解，會像藥香一樣，慢慢浸透時光，釀成最溫潤的滋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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