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2章:夏蟬鳴時與藥信往來
入夏的斷星崖,蟬鳴從早到晚沒個歇。藥圃裡的紫蘇已經長到齊腰高,紫褐色的莖稈上綴滿巴掌大的葉子,風一吹就嘩啦啦響,像在應和著蟬聲。小石頭踩著梯子摘紫蘇籽,林婉兒站在底下接,竹籃很快就裝滿了飽滿的紫黑色顆粒。
“夠炒兩罐了,”林婉兒用布擦了擦額頭的汗,“留一罐給孩子們當零嘴,另一罐寄給王大夫。她上次說城裡的紫蘇籽不如咱這的香。”
小石頭從梯子上跳下來,褲腳沾著片紫蘇葉:“再撿些剛長老的葉子,陰乾了寄過去。王大夫說她那醫館的姑娘們總愛生痱子,用紫蘇葉煮水洗澡最管用。”
正說著,小芽兒舉著封信跑過來,信封邊角卷著,顯然是被她攥了一路。“爹!林姐姐!是城裡寄來的!”她把信塞給林婉兒,手指著郵票上的城郭圖案,“蘇姑姑說這是她畫的,上麵還有咱藥鋪的屋頂呢!”
林婉兒拆開信,信紙帶著淡淡的蘭花香——蘇姑娘總愛往信裡夾乾花。“她說王大夫種的老紫蘇發芽了,”她念出聲,“醫館後院的細辛也長出來了,城裡的姊妹們都說,斷星崖的草藥就是不一樣,熬出來的藥湯都帶著股清氣。”
信裡還夾著張畫,是孩子們在醫館藥圃裡勞作的樣子,有個梳羊角辮的小姑娘正給紫蘇澆水,旁邊歪歪扭扭寫著“謝謝斷星崖的種子”。
“你看,”小石頭湊過來看畫,“咱的種子在城裡也紮根了。”他忽然想起什麼,“上次寄的防疫藥粉,不知山裡親戚用著怎麼樣了,該問問情況。”
林婉兒點頭,從抽屜裡拿出信紙:“我這就回信,問問春瘟消了沒,再教她們怎麼用紫蘇籽做驅蟲香囊。”她寫著寫著笑了,“蘇姑娘說,王大夫想認小芽兒當乾孫女,說這孩子認藥比城裡娃快多了。”
小芽兒正趴在桌上描藥草圖,聞言立刻抬起頭:“真的嗎?那我能去城裡看王奶奶種的紫蘇嗎?”
“等秋收後就帶你去,”小石頭摸了摸她的頭,“讓你看看城裡的藥圃和咱這有啥不一樣。”
午後,蟬鳴更盛。林婉兒坐在診室裡給張奶奶號脈,老人家最近總說心慌。“是天太熱,氣躁,”她開了方子,用蓮子心、合歡皮,又加了點紫蘇梗,“這紫蘇梗能理氣,您煎藥時多煮會兒,藥湯溫溫的喝,彆貪涼。”
張奶奶接過方子,從布包裡掏出個紅布包:“這是我給小芽兒做的肚兜,上麵繡了株紫蘇,說是能辟邪。”肚兜是粗棉布的,針腳密密實實,紫蘇葉的紋路用綠線勾著,看著格外親切。
送走張奶奶,林婉兒把肚兜收好,又去藥圃摘了把薄荷。她要做些薄荷茶,裝在小瓷瓶裡,給來診室的孩子們當解暑水。去年做的薄荷膏很受歡迎,今年她特意多備了些,還加了點紫蘇油,驅蚊效果更好。
傍晚,虎子從鎮上放學回來,背著書包直奔藥鋪。“林姐姐,先生誇我認藥認得準!”他從書包裡掏出張紙,上麵畫著十幾種草藥,旁邊歪歪扭扭標著名字,“他說要把這張畫貼在教室裡,讓同學們都學學。”
林婉兒看著畫紙上的紫蘇葉,比上次畫得規整多了,忍不住笑:“虎子畫得真好,比你石大叔刻的藥櫃還像。”
小石頭正在灶房炒紫蘇籽,聞言探出頭:“我刻的那叫寫意,懂不懂?”炒得金黃的紫蘇籽蹦出鍋沿,香氣混著灶火的煙漫出來,和窗外的蟬鳴纏在一起,成了斷星崖獨有的夏夜味道。
虎子臨走時,林婉兒給他裝了瓶薄荷茶:“帶給先生嘗嘗,就說是斷星崖的藥茶,解暑。”
夜深時,蟬鳴漸漸稀了。小石頭和林婉兒坐在院裡的竹床上,借著月光寫信。林婉兒給王大夫寫怎麼用紫蘇葉治痱子,小石頭給山裡親戚寫細辛的種植要訣。墨羽趴在旁邊打盹,尾巴偶爾掃過裝紫蘇籽的陶罐,發出輕微的碰撞聲。
“你說,”林婉兒放下筆,“這些信和種子,會不會像蒲公英的絨毛,飄到哪就在哪生根?”
小石頭望著天邊的月亮,月光落在藥圃的紫蘇葉上,泛著淡淡的紫。“會的,”他說,“就像太爺爺的方子傳到咱手裡,咱的法子也會傳到彆處去。草木會老,人會老,但這藥香裡的心意,能傳很久很久。”
遠處的蟬又鳴了兩聲,像是在應和他的話。林婉兒把寫好的信疊起來,塞進信封,忽然覺得這夏夜的蟬鳴、藥香、月光,還有身邊人的呼吸聲,都是日子裡最實在的暖。就像這不斷往來的書信,把斷星崖的草木情,一點一點,送到了更遠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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