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元466年的南朝劉宋時期,簡直比現在的古裝宮鬥劇還離譜——前一年剛經曆“廢帝被殺”的大動蕩,新皇帝劉彧宋明帝)屁股還沒把龍椅坐熱,正月裡就炸了鍋:朝廷想把會稽太守劉子房調回京城當“撫軍將軍”,結果這道調令沒等來劉子房,倒等來了一場全國性的“造反大賽”。
帶頭搞事的是個叫鄧琬的官員,時任晉安王劉子勳的長史。這劉子勳才10歲,擱現在剛上小學四年級,連奏折上的字都認不全,卻被鄧琬當成了“奪權工具人”。鄧琬想當“開國功臣”,可又怕名不正言不順,於是琢磨出了一套“神操作”:先到處散播“祥瑞”——說尋陽劉子勳的封地)上空出現了“黃龍”,又偽造了一份路太後先帝的皇後)的璽書,拍著胸脯跟手下人說:“太後有令,讓咱們擁護晉安王登基,這可是天命!”
就這樣,10歲的劉子勳稀裡糊塗地在尋陽稱帝,改元“義嘉”。登基大典上,小家夥估計還在惦記宮裡的點心,鄧琬卻忙著給自己“封官”:不僅讓自己當了尚書右仆射相當於副宰相),還把跟自己一夥的張悅等人全塞進了朝廷核心,連安陸王劉子綏、剛被調令“惹毛”的劉子房也都給了高官。一時間,尋陽成了“偽朝廷”的大本營,鄧琬拿著娃娃皇帝的名義發號施令,比真皇帝還威風。
更離譜的是,鄧琬這杆“偽帝大旗”一豎,各地官員跟打了雞血似的響應。徐州刺史薛安都,本來就看新皇帝劉彧不順眼,立馬宣布“歸附尋陽”;冀州刺史崔道固更直接,帶著兵馬就往尋陽跑;連遠在西南的益州刺史蕭惠開、湘州的何慧文也湊熱鬨,紛紛上書“效忠劉子勳”。沒幾個月,劉宋的地盤裡,除了京城建康周邊的丹陽、淮南等幾個郡,其他地方全成了“叛軍領地”——各地的賦稅、奏折都往尋陽送,朝廷這邊連軍餉都快湊不齊了,東線的叛軍都打到了永世今江蘇溧陽),離建康就一步之遙,皇宮裡的太監宮女都嚇得偷偷收拾行李,生怕哪天叛軍打進來。
宋明帝劉彧這會兒快愁禿了頭——他本來就是靠兵變上位的,根基不穩,現在全國造反,簡直是“屋漏偏逢連夜雨”。好在他身邊還有幾個靠譜的大臣,司徒建安王劉休仁主動請纓“督戰”,車騎將軍王玄謨當副手,總算湊起了一支平叛大軍。可軍隊剛組建就出了問題:各路將領各管各的,有的想先打東線,有的想先救南線,亂得像菜市場。這時候,參軍沈攸之站了出來,懟了一句:“再這麼亂下去,不用叛軍打,咱們自己先散了!必須統一號令,聽劉休仁將軍一個人的!”這話說到了點子上,諸將都點頭同意,總算把軍隊的“指揮權”擰成了一股繩。
光有軍隊還不夠,人心更重要。大臣蔡興宗看出了問題的關鍵:“現在全國造反,很多人是被脅迫的,要是朝廷一上來就喊‘格殺勿論’,隻會把更多人逼到叛軍那邊。不如‘以靜製動’,宣布‘隻懲首惡,不問脅從’,讓老百姓和官員知道,隻要回頭,朝廷就不追究。”劉彧聽了這話,像抓住了救命稻草,立馬下旨昭告天下,果然穩住了不少搖擺不定的人——有些地方官員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造反,一看朝廷“不秋後算賬”,乾脆就按兵不動了。
就在朝廷稍微喘口氣的時候,又出了個小插曲:豫州刺史殷琰,本來因為家人都在建康,不想跟著造反,可他手下的建武司馬劉順天天在他耳邊“洗腦”,說“尋陽勢力大,跟著走準沒錯”,再加上當地土豪杜叔寶等人拿著刀威脅他,殷琰沒辦法,隻好也投靠了劉子勳。這一下,朝廷的南線也岌岌可危,劉彧急得團團轉,這時候,一個叫葛僧韶的人站了出來,他是兗州刺史殷孝祖的外甥,主動請求去勸舅舅“歸降朝廷”。
葛僧韶見到殷孝祖,沒說太多大道理,隻說了一句:“舅舅,現在朝廷危難,您要是能率軍回建康,不僅能幫皇上平定叛亂,還能青史留名,這比跟著叛軍當‘亂臣賊子’強多了!”殷孝祖是個爽快人,一聽這話就拍板了:“好!我跟你走!”他立馬帶著兩千文武官員,浩浩蕩蕩地往建康趕。消息傳到京城,朝廷上下跟過年似的——要知道,當時朝廷能調動的兵力沒多少,殷孝祖這兩千人簡直是“雪中送炭”。劉彧親自出城迎接,當場封殷孝祖為撫軍將軍,讓他統領前鋒大軍,軍心一下子就穩了。
接下來的平叛戰事,最有意思的要數東線。巴陵王劉休若帶著沈懷明、張永、蕭道成沒錯,就是後來南齊的開國皇帝)等人去討伐叛軍孔覬。孔覬在晉陵九裡今江蘇常州附近)擺了個大陣,人多勢眾,沈懷明帶去的兵少,隻好就地築堡壘防守,不敢出戰。張永這邊更搞笑,不知道沈懷明的情況,以為他被叛軍打敗了,嚇得帶著兵退到了延陵今江蘇丹陽),差點引發全軍恐慌。幸好劉休若夠狠,當場下令:“誰再敢說退,就斬誰!”又趕上天氣大寒,風雪漫天,叛軍也沒法進攻,這才把軍心穩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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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正的“黑馬”是殿中禦史吳喜。這人平時看著不起眼,卻主動向劉彧請命:“給我三百精兵,我去東線平叛!”大家都覺得他瘋了——三百人打叛軍,跟送人頭似的。可吳喜有自己的底氣:他以前經常去東吳東線地區)出差,為人寬厚,走到哪兒都跟老百姓處得好,大家都念他的好。果然,他帶著三百人出發後,沿途的老百姓不僅不阻攔,還主動給他們送糧食、指路線。叛軍裡的不少士兵,以前也受過吳喜的恩惠,根本不想跟他打。後來,將領任農夫也趕來幫忙,兩人在長塘湖今浙江湖州附近)跟叛軍庾業的部隊遭遇,庾業本來以為能輕鬆取勝,結果被吳喜和任農夫打得落花流水,隻好棄城逃往義興今江蘇宜興)。到了二月,吳喜等人趁熱打鐵,攻克了義興,叛軍守將劉延熙走投無路,跳河自殺了。東線戰事一勝,朝廷的局麵徹底打開,後麵的平叛就順利多了。
司馬光說
泰始二年,劉子勳童稚被擁,鄧琬矯詔亂政,四方響應,宋室幾危。明帝劉彧雖承亂即位,然能任休仁、玄謨之將,納攸之、興宗之謀,又得孝祖、吳喜之助,終能挽狂瀾於既倒。夫天下之亂,多起於權欲熏心,鄧琬以幼主為傀儡,欲竊神器,其敗必矣;而明帝能“以靜製動”“寬宥脅從”,此乃得民心之要也。吳喜以三百人破敵,非唯勇也,蓋其素得民心故耳。為政者,當知“民心即天命”,失民心者失天下,此千古之鑒。
作者說
這場劉宋平叛大戲,要是放在今天,簡直能拍一部“職場逆襲爽劇”,但細琢磨起來,裡麵藏著不少反常識的道理。比如鄧琬,他以為“抱個娃娃皇帝就能當老大”,卻忘了最基本的邏輯:權力不是靠“偽造璽書”“封官許願”來的,而是靠“民心”——他忙著爭權奪利,根本不管老百姓的死活,叛軍燒殺搶掠,老百姓早就怨聲載道,這哪是“天命所歸”,分明是“自尋死路”。
還有個有意思的點:吳喜的“三百人破敵”。很多人覺得打仗靠人多、靠武器,可吳喜偏偏靠“人情”贏了——他以前出差時對老百姓好,關鍵時刻老百姓就願意幫他,叛軍士兵也不願跟他為敵。這就像現在的職場,有人覺得“靠權謀、靠打壓就能上位”,可真正能走得遠的,往往是那些“待人寬厚、有人情味”的人,畢竟“人脈不是你認識多少人,而是多少人願意幫你”。
最值得琢磨的是明帝的“以靜製動”策略。麵對全國造反,他沒有慌著“殺一儆百”,而是選擇“寬宥脅從”,這其實是抓住了“多數人不想造反,隻是怕被清算”的心理。就像現在的團隊管理,遇到問題時,一味地“追責懲罰”隻會讓大家藏著掖著,而“分清主次、寬容小錯”反而能調動大家的積極性,一起解決問題。鄧琬輸就輸在“把所有人都逼到對立麵”,而明帝贏就贏在“把多數人拉到自己這邊”,這才是“以少勝多、逆風翻盤”的關鍵。
本章金句
權力是沙子,靠威脅攥不住;民心是潮水,靠寬厚才能引向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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