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齊永明十一年的夏天,建康城裡的空氣比蒸籠還悶,尤其是皇宮延昌殿,連風都帶著股說不出的緊張——齊武帝蕭賾病重了,重到連說話都得攢半天勁兒,隻能指著床前的竟陵王蕭子良,斷斷續續吩咐“你……帶甲仗進來,守著……”
蕭子良是誰?武帝的次子,出了名的文雅王爺,平時愛跟文人墨客喝喝茶、聊聊天,這會兒突然被委以“侍奉醫藥”的重任,還能調兵,心裡多少有點發怵。他趕緊拉了兩個心腹當“定心丸”:一個是後來大名鼎鼎的蕭衍,另一個是老臣範雲,讓他倆當帳內軍主,相當於貼身安保隊長。
可誰也沒料到,這“安保圈”裡藏著個“野心家”——王融。
王融這人文采是真不錯,年輕時寫過“陽春布德澤,萬物生光輝”的句子,可惜腦子沒全用在寫詩上,總琢磨著“一步登天”。眼看武帝快不行了,蕭子良又握著兵權,他眼睛一亮:“這不就是老天爺給的機會?”
半夜裡,王融躲在帳子後頭,就著一盞忽明忽暗的油燈,偷偷擬好了詔書——內容很簡單:讓蕭子良繼承皇位。寫完還得意地摸了摸下巴,覺得自己這手“矯詔立帝”的操作,能寫進史書裡當經典案例。
可他沒算到,蕭衍早就看穿了他的小九九。蕭衍那會兒還沒當皇帝,卻是個實打實的“人間清醒”,私下裡跟範雲嘀咕:“你看王融那架勢,真把自己當薑子牙了?他連鄰裡糾紛都調解不明白,還想操盤國家大事?這事兒準黃。”
果不其然,劇情比唱戲還曲折。
先是武帝“駕崩”的消息傳出來,王融立馬穿上戎服,腰裡彆著刀,堵在東宮門口,不讓太子蕭昭業的衛隊進來——他想先把“正統繼承人”按住,再逼著大臣們認蕭子良當皇帝。可剛堵了沒半個時辰,裡頭突然傳來消息:武帝醒了!
原來武帝是昏過去了,不是真沒氣了。醒來第一句話就是“太孫呢?讓他來!”還當著眾人的麵,把朝政交給了尚書左仆射蕭鸞。王融在門口聽見這話,腿一下子就軟了,戎服裡的汗把內衣都浸濕了——這戲沒法演了啊!
更要命的還在後頭。沒幾天,武帝是真的走了。王融還想掙紮一下,結果蕭鸞比他快十倍。蕭鸞是個狠角色,聽說武帝駕崩,連朝服都沒穿整齊,一路小跑趕到雲龍門,見人就推,見門就踹,愣是從人群裡擠出一條道,衝進去就喊:“奉太孫登殿!”
接著,他讓人把還在發懵的蕭子良“扶”了出去——說是扶,其實跟架差不多。然後拉過嚇得臉色發白的蕭昭業,按在龍椅上,大臣們一看這架勢,趕緊下跪磕頭,山呼“萬歲”。
王融站在角落裡,看著眼前這一幕,腦子嗡嗡響。他不是恨蕭鸞,也不是恨蕭昭業,而是指著蕭子良的背影,咬牙切齒地歎:“都怪你!要不是你優柔寡斷,我能落到這步田地?”
這話很快就傳到了蕭昭業耳朵裡。蕭昭業這會兒已經是皇帝了,雖說後來被稱為“鬱林王”,名聲不咋地,但記仇的本事一點不差。他心裡把王融恨得牙癢癢:“好你個王融,敢斷我的路?這仇我記下了!”王融的結局,其實從這時候起就定了調。
說起來,王融這事兒辦得,就像給饅頭抹了層辣椒醬,看著熱鬨,實則完全沒找對路子。他以為“有詔書、有兵權”就能當“造王者”,卻忘了最基本的兩條:一是蕭子良根本不是當皇帝的料——人家隻想安安穩穩當個王爺,不想蹚這渾水;二是他把蕭鸞和蕭衍都當成了擺設,這倆人一個比一個精明,怎麼可能讓他得逞?
就像街坊鄰居家辦喜事,他非要衝進去說“我來主持婚禮”,結果新郎新娘不認他,連幫忙的都覺得他多管閒事,最後隻能灰頭土臉地走——王融的“造皇夢”,從一開始就是個笑話。
司馬光說
《資治通鑒》裡寫這事兒的時候,司馬光沒少吐槽王融。他說王融“才高而識淺,誌大而謀疏”,意思是這人有才華,卻沒腦子;野心大,卻不會謀劃。還說“廢立之事,國之大事也,非有伊、霍之賢,誰敢輕為之?”——伊尹、霍光那都是能安定國家的賢臣,王融連人家的腳後跟都夠不著,還想乾這麼大的事,失敗是必然的。
作者說
其實王融的問題,不在於“想做事”,而在於“沒搞懂自己是誰,也沒搞懂對手是誰”。他把宮廷鬥爭當成了“寫文章”,以為隻要辭藻華麗詔書擬得好)、氣勢足穿戎服堵門),就能成事,卻忽略了“人心”才是最關鍵的——蕭子良不想當皇帝,大臣們不認他的矯詔,連蕭衍都看出他“撐不起場麵”,這樣的計劃,從一開始就是空中樓閣。
更有意思的是,這事兒還藏著個“選擇哲學”:蕭子良選了“安穩”,放棄了“權力”,雖然沒當皇帝,卻也沒卷入後來的殺身之禍;蕭鸞選了“果斷”,抓住了“時機”,成了朝堂上的掌權者;而王融選了“冒險”,卻沒做好“承擔風險”的準備,最後隻能自食惡果。生活裡其實也一樣,很多人覺得“選了就能成”,卻忘了先問問自己:“我手裡的牌,夠不夠打這局棋?”
本章金句
能力撐不起野心時,再美的“夢”,也隻是一戳就破的泡影。
如果你是文中的主人公,你會怎麼選擇?要是你是王融,知道蕭衍不看好自己,還會堅持矯詔嗎?要是你是蕭子良,麵對王融的慫恿和武帝的托付,又會怎麼做呢?歡迎留言點評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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