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元534年的晉陽,空氣裡除了深秋的涼意,還飄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“糾結味兒”——可朱渾道元剛從洛陽風塵仆仆趕來,一進門就給高歡帶了個重磅消息:孝武帝元修沒了。
高歡聽完當場就變了臉色,不是哭的,是愁的。倒不是說他跟孝武帝多親——畢竟這位皇帝之前跟他鬨得跟“仇家”似的,最後還跑去找宇文泰當靠山,倆人早掰了。但架不住身份在這兒擺著,孝武帝再怎麼說也是“前領導”,如今人沒了,按規矩得有個說法。高歡琢磨半天,一拍大腿:“奏請孝靜帝,給孝武帝舉哀服喪!”
這事兒一拋出來,東魏的朝堂立馬炸了鍋,比菜市場討價還價還熱鬨。大臣們分成兩撥,唾沫星子差點把大殿的柱子給淹了。牽頭“反對服喪”的是太學博士潘崇和,這位老夫子捋著山羊胡,說話跟敲梆子似的,一句是一句:“諸位同僚,咱們得講道理啊!那孝武帝當年是怎麼對丞相的?帶著人跟丞相對著乾,最後還棄國而逃,這叫啥?這叫‘君主無禮’!《禮記》裡說得明明白白,君待臣不以禮,臣就沒必要守那死規矩。他都沒把咱們東魏當回事,咱們憑啥給他服喪?這喪服一穿,不是打咱們自己臉嗎?”
潘崇和這話一落地,立馬有幾個大臣跟著點頭,有的還小聲嘀咕:“可不是嘛,當年陛下跑的時候,連後宮都沒顧上,這算哪門子君主?”
可這邊話音剛落,國子博士衛既隆就站出來了,手裡還攥著本《儀禮》,臉漲得跟熟透的棗似的:“潘博士這話不對!禮製講究的是‘名正言順’,孝武帝雖然走了,但有件事沒說清楚——高皇後!高皇後是咱們丞相的女兒,當年嫁給孝武帝,那是明媒正娶的正妻。現在孝武帝沒了,高皇後跟他斷沒斷關係,朝廷沒發過詔書,天下人也不知道啊!要是咱們不給孝武帝服喪,外人該怎麼說?說咱們東魏連前朝皇後的夫君都不認了?這傳出去,豈不是讓鄰國看笑話?”
衛既隆剛說完,旁邊的李同軌趕緊補了一句,他沒那麼激動,說話慢悠悠的,卻句句在點子上:“衛博士說得在理。咱們服喪,不是服給孝武帝這個人,是服給‘禮製’這兩個字。要是因為孝武帝之前的過錯,就丟了禮製,那以後朝廷辦事,還有什麼規矩可依?再說了,孝靜帝剛登基沒多久,正需要立住‘仁孝’的名聲,給孝武帝服喪,正好能讓天下人看看,咱們東魏是講規矩、重倫理的,這對穩定人心有好處啊!”
倆人你一言我一語,把潘崇和的話給頂了回去。大殿裡頓時安靜下來,大臣們你看我我看你,有的撓頭,有的摸胡子,顯然是被說動了。高歡坐在旁邊沒說話,心裡卻跟明鏡似的——衛既隆和李同軌這話,說到他心坎裡了。他要的不是真給孝武帝哭喪,是要借這事兒立規矩、樹形象,讓東魏的朝堂更穩當。
最後孝靜帝拍了板,采納了衛既隆和李同軌的建議,下旨為孝武帝舉哀服喪。消息傳出去,果然沒人說東魏的閒話,反而覺得這朝廷懂禮製、明事理。至於潘崇和,倒也沒受啥處分,老夫子後來還在太學裡給學生講課,隻不過再聊起“君臣之禮”,總會多補一句:“禮製這東西,得看大節,也得顧大局啊!”
這事兒說起來挺嚴肅,其實細琢磨跟咱們生活裡的事兒也差不多——就像鄰居家辦喜事,哪怕之前跟你有點小摩擦,該去道賀還得去,不是為了討好,是為了街坊鄰裡的和氣;工作上遇到以前有過節的同事需要幫忙,該伸手還得伸手,不是忘了過節,是為了團隊的大局。有時候“講規矩”不隻是死磕道理,更是懂得權衡輕重,顧全大局。
司馬光說
臣光曰:“夫禮者,天下之綱紀也。孝武雖棄國遁走,然其君之號未除,高後之配未絕,衛既隆、李同軌之議,守禮也;潘崇和之論,循情也。高歡納守禮之議,非為孝武,實為東魏立綱常也。蓋國無綱紀則亂,君無仁孝則危,歡之此舉,雖出於權,亦合於禮矣。”
作者說
這場服喪之爭,看著是“該不該穿喪服”的小事,實則是東魏朝堂的“禮製公關戰”。潘崇和糾結的是“君主無禮在先”,卻忘了“禮製的本質是維護秩序”;衛既隆和李同軌抓住的“高皇後未絕關係”,看似是鑽了禮製的空子,實則是找準了“以禮穩局”的核心。更有意思的是,高歡的默許和孝靜帝的拍板,藏著古代政治的大智慧——有時候“認個虛禮”不是妥協,而是用最小的成本,換最大的穩定。放到今天也一樣,生活裡的“規矩”從來不是死的,懂得在原則和大局之間找平衡,才是真正的懂“禮”。
本章金句
禮製不是死磕道理的枷鎖,而是顧全大局的智慧。
如果你是文中的主人公,你會怎麼選擇?是站在潘崇和這邊堅持“君無禮則臣不服”,還是支持衛既隆、李同軌“以禮穩局”的主張?歡迎發表你的看法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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