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濟貧院?!”
趙茂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。那個讓張世榮如此緊張、連夜動用重兵轉移的、可能藏著身家性命的黑箱,目的地竟然是城北的濟貧院?這簡直比第二鴻將真玉佩藏在張世榮亡妻棺槨裡更加荒謬,更加令人難以置信!
濟貧院是何等地方?那是收容鰥寡孤獨、賑濟貧苦的慈善場所!張世榮這等巨貪,會將他的罪證和財富,轉移到這種地方?這無異於將毒藥藏進米缸,將烈焰置於冰窟!
“李大人,消息可確實?”趙茂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,沉聲問道,眉頭緊緊鎖起。
李致賢重重點頭,臉上也滿是不可思議之色:“千真萬確!我的人親眼看著那支車隊在城中繞了幾個圈子,最終駛入了城北的‘永安濟貧院’後門。那濟貧院規模不小,背後似乎有幾個背景複雜的善主支持,平日裡有官府的補貼,也接受民間捐贈,在京中頗有些名聲。車隊進入後,黑箱被卸下,抬入了濟貧院深處,押運的兵丁並未久留,很快便離開了,但濟貧院本身的護衛似乎加強了警戒。”
他頓了頓,補充道:“我已讓人查過這永安濟貧院的底細,明麵上的院長是一位姓周的老婦人,風評甚佳,樂善好施。但濟貧院真正的資金來源和背景,水似乎很深,與幾位宗室和致仕官員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。”
趙茂在密室中踱步,大腦飛速運轉。張世榮此舉,絕對非同尋常!將如此重要的東西放入濟貧院,絕非臨時起意,必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。
“燈下黑……又是燈下黑!”趙茂猛地停下腳步,眼中閃過一絲明悟,“他將東西藏在濟貧院,比藏在銀庫、彆院更加安全!誰能想到,一個以慈善聞名的地方,會藏著巨貪的核心罪證?即便有人懷疑,想要搜查濟貧院,也要顧忌輿論和那些背後支持者的力量!好一個張世榮,果然老奸巨猾!”
李致賢也表示讚同:“殿下所言極是。而且,濟貧院人來人往,環境複雜,反而更容易掩飾一些不尋常的動靜和人員的出入。將東西藏在那裡,看似冒險,實則可能比任何隱秘的據點都更安全。”
“但這也意味著,我們想要拿到那些黑箱,難度更大了。”趙茂語氣凝重,“強攻不可取,那會傷及無辜,也會立刻暴露我們的目標。隻能智取,必須找到濟貧院內部的破綻,或者……等待他們再次轉移。”
兩人意識到,隆昌號黑箱這條線,暫時陷入了僵局,需要更耐心、更細致的調查。當務之急,反而是剛剛到手的真玉佩!
趙茂將目光投向桌上那枚流光溢彩、靈韻內蘊的真龍鳳玉佩。他將其小心拿起,遞向李致賢:“李大人,您見識廣博,且來看看,這枚真玉佩,與那贗品究竟有何不同?是否……真有驗證血脈之奇效?”
雖然之前在墓室中他已粗略看過,但此刻在穩定的燈光下,這枚玉佩更顯非凡。玉質如羊脂凝膏,觸手生溫,龍鳳雕飾栩栩如生,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玉飛出,尤其是那雙龍目和鳳睛,竟隱隱有種洞徹人心的力量。
李致賢恭敬地雙手接過玉佩,仔細端詳,臉上也露出驚歎之色。“殿下,此玉……絕非凡品!您看這玉質,乃是和田美玉中的極品,溫潤通透,內蘊寶光,非數百年蘊養不能有此氣象。這雕工,更是宮廷禦用大師的手筆,每一刀都恰到好處,將龍鳳的神韻刻畫得淋漓儘致……那枚贗品與之相比,簡直是瓦礫比之明珠,雲泥之彆!”
他翻來覆去地看,手指輕輕摩挲著玉佩上的紋路,沉吟道:“至於驗證血脈之說……古籍野史中確有記載,某些傳承久遠的皇室重器,因常年受龍氣熏陶,或經由高人煉製,會對特定的血脈產生感應。但這等玄奇之事,臣也隻是聽聞,未曾親見……”
他的目光落在玉佩中央,那龍鳳環繞之處,似乎有一個極其細微、幾乎無法用肉眼察覺的凹點。“殿下,您看這裡……似乎有些不同。”
趙茂湊近看去,果然發現那個凹點,如同針尖大小,若非李致賢心細如發,極難發現。
“莫非……這便是關鍵?”趙茂心中一動,一種莫名的感應湧上心頭。他猶豫了一下,再次伸出手指,這一次,他並非隨意觸碰,而是運起一絲微不可察的內力,凝聚於指尖,緩緩地、試探性地,按向了那個細微的凹點!
就在他的指尖,帶著那絲源自他血脈深處的氣息與內力,觸碰到凹點的刹那——
異變陡生!
“嗡——”
一聲極其輕微、卻仿佛直接響徹在靈魂深處的嗡鳴聲,自玉佩之中傳出!緊接著,那原本隻是內蘊寶光的玉佩,驟然爆發出柔和而純正的白色光芒!
這光芒並不刺眼,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聖潔與威嚴,瞬間將整個密室映照得亮如白晝!光芒之中,那玉佩上的龍鳳紋飾仿佛活了過來,龍吟鳳噦隱隱可聞,道道白色的光暈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來,將趙茂整個人都籠罩在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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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茂隻覺得一股溫暖而浩大的力量,如同母親的懷抱,又如同先祖的凝視,瞬間湧入他的四肢百骸,與他體內的血液產生了強烈的共鳴!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歸屬感和悸動,讓他幾乎要落下淚來!
“這……這是?!”李致賢被這突如其來的奇景驚得目瞪口呆,手中的茶杯“啪”地一聲掉落在地,摔得粉碎!他怔怔地看著被白光籠罩、宛若神人降世的趙茂,看著那枚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的神奇玉佩,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!
血脈認證!傳說中的血脈認證,竟然是真的!
這白光,這異象,無比清晰地昭示著——眼前的趙茂,就是這枚皇室嫡係傳承信物唯一認可的主人!他就是先太子趙恒毫無疑問的遺孤!是大趙皇室正統的血脈延續!
躲在角落裡的第二鴻,更是嚇得魂飛魄散,如同見了鬼一般,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,才沒有尖叫出聲。他當年隻是受托保管,何曾見過這等神異景象?此刻,他心中對趙茂身份的最後一絲懷疑也煙消雲散,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恐懼和敬畏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