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康五年十月二十七,晨。
此時此刻,大瀚境內,大瀚的新皇帝南宮景在丞相趙伏的輔佐下,逐步建立起了自己的統治。
他的大哥,前太子南宮準則帶著自己的親信前往廬江郡,在那裡重建皖山防線,並嘗試建立自己的統治。
由於當地世家與南宮準都決定暫時觀望一下,所以廬江郡的日子,竟詭異地平靜了下來。
在外人看來,南宮準仿佛真的將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安撫民眾與修理防線之上。
白日裡,他親赴皖山查看城牆破損情況,與工匠們一起商議修複方案。
傍晚時分,他又帶著親兵走訪鄉間,安撫流離失所的百姓,發放救濟糧與種子。
政令推行得異常順利。
修複防線的徭役合理分攤,賦稅也並未如世家擔憂那般強行加收,南宮準這個廬江王甚至還下令減免了半年租稅。
百姓們的擁護聲越來越高,郡內秩序日漸井然。
可這份平靜,卻讓陸明、沈淵等人坐立難安。
廬江王王府的政令一道道地發出,條理清晰又雷厲風行,沒有絲毫拖泥帶水,全然不像是初來乍到的外人。
然而,南宮準越是不觸及世家利益,越是專注於穩固民心,世家領袖們心中的焦慮就越重。
“他到底想乾什麼啊?”
沈淵在陸府的密室裡來回踱步,臉上沒了往日的鎮定。
“都半個月了,他對我們的產業不聞不問,隻顧著賑災和修城牆,這太反常了!”
“對啊。”
顧亭端著茶杯,反複摩挲茶杯的外表,以此掩蓋自己內心的不安。
“反常才可怕呢,要我說他這就是在收攏民心,等皖山防線修好,百姓徹底歸心,他再回過頭來對付我們,到時候我們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!”
陸明坐在主位,眉頭擰成了疙瘩。
這些日子,他派出去了好幾波人去打探消息,這些人都成功回來了,隻不過帶回來的消息並不好。
南宮準不僅將陸昭的舊部安撫得服服帖帖,還提拔了幾名出身寒微卻有才乾的小吏,顯然是在悄悄搭建自己的人事班底。
更讓他忌憚的是,南宮準手握財權,卻並未急著清查郡內糧倉與府庫,反而拿出部分公款修繕學堂、開設醫館。
這些舉動已經讓南宮準成為民心所向,再不加以製止的話,他們這些世家可就有大麻煩了。
“梁闊那邊有消息了嗎?”
陸明忐忑地問道。
“還在路上,至少還要十日才能抵達廬江。”
手下人回話。
“十日……嗎?”
陸明喃喃自語,怕是等梁闊過來,這邊早就大勢已定了。
“這十日足夠南宮準做很多事了,要知道他連陳安都能打得落花流水,對付我們這些世家,怕是有十足的把握,才會如此沉得住氣。”
“不能再等了!”
沈淵猛地停下腳步,眼中滿是狠厲之色。
“再等下去,我們就是待宰的羔羊了!他現在看似平靜,實則是在麻痹我們,等我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就什麼都晚了!”
顧亭也附和道:
“沈兄說得對!我們不能坐以待斃,他要修防線,要賑濟百姓,離不開糧草、建材和漕運。我們現在動手,卡斷他的供應,讓他的工程停滯,讓百姓怨聲載道,他自然會向我們低頭!”
“可……南宮準手握軍權,若是我們做得太明顯,他會不會直接派兵鎮壓?”
有中小世家首領麵露懼色。
“鎮壓?哼,放心,他不敢的!”
沈淵冷笑著說道:
“他剛剛才站穩腳跟,若是貿然對我們這些世家動兵,隻會落下打壓功臣、苛待地方的罵名,不僅會寒了天下降臣的心,連朝廷那邊也會對他生疑。他要的是穩固廬江,不是引發內亂!”
陸明沉默了片刻,終於下定了決心。
南宮準的平靜是一種威懾,再拖下去,世家隻會越來越被動。
“好,就按你們說的做。”
他緩緩開口,同意了他們的決定。
“沈兄,你負責漕運一事,有勞你去拖延糧草與建材的運輸了,至於理由的話……就說河道淤塞,需要清理吧。”
“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