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下,兩下,三下……
重物敲擊的聲音不斷地響著,直到黑影再也動彈不得。
在確認刺客死後,陳國皇帝陳安才癱坐在地上,大口喘著氣。
他的龍袍沾滿了血和墨汁,手上黏糊糊的,既有黑影的血,也有他自己因為用力過猛,被硯台碎片劃破的傷口。
殿內一片狼藉,燭火隻剩下最後一點火星,在風裡搖搖欲墜。
陳安坐在地上,看著地上的屍體,心臟狂跳不止。
隨之而來的,是一股難以抑製的憤怒。
刺客闖進來這麼久,外麵的侍衛呢?
巡邏的禁軍呢?
他們都是乾什麼吃的?!
“來人!快護駕!有刺客!”
陳安朝著殿外嘶吼,聲音因為激動而沙啞。
沒有回應。
他又喊了一遍,還是隻有風吹過宮牆的聲音。
陳安扶著龍椅站起來,踉蹌著走到殿門口,推開大門。
外麵空蕩蕩的,連個侍衛的影子都沒有。
往日裡應該守在養心殿外的四名侍衛不知去了哪裡,隻有宮牆上的燈籠在夜色裡泛著微弱的光。
“護駕!朕要護駕!”
陳安沿著回廊往前走,聲音越來越大,帶著哭腔。
他走到拐角處,終於看到兩名侍衛靠在欄杆上打盹,口水都流到了衣襟上。
“你們都瞎了嗎?!有刺客入宮了,你們居然在這裡睡覺?!”
侍衛被驚醒,看到陳安滿身是血的樣子,嚇得“撲通”一聲跪倒在地,求饒道:
“陛……陛下!臣等……臣等沒聽到動靜啊!”
“沒聽到?”
陳安氣得渾身發抖,一腳踹在其中一名侍衛的小腿上,質問道:
“刺客都殺到朕的養心殿了,你們說沒聽到?巡邏隊呢?張萬福呢?讓他們來見朕!”
侍衛連滾帶爬地起來,一邊往外跑一邊喊道:
“快!去通知統領大人!陛下遇刺了!”
另一名侍衛哆哆嗦嗦地跟在陳安身後,不敢抬頭看他的臉。
陳安站在回廊上,夜風吹得他渾身發冷。
他看著自己沾滿血汙的雙手,又摸了摸胸前的舊傷,突然覺得無比荒謬。
他是陳國的皇帝,親手反殺刺客也就算了,喊了半天護駕都沒人來,這算什麼皇帝?
連個普通百姓都不如吧!
沒過多久,張萬福帶著一群禁軍慌慌張張地跑過來。
看到陳安滿身是血,又看到養心殿裡的屍體,臉色瞬間慘白。
“陛下!臣罪該萬死!臣……臣這就把失職的侍衛都斬了!”
“斬了他們?”
陳安冷笑一聲,走到張萬福麵前,指著地上的屍體,問道:
“刺客從宮門進來,穿過三道巡邏線,殺到養心殿,你告訴我,就憑幾個侍衛失職?”
張萬福的額頭冒出冷汗,不敢說話。
他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,今晚負責宮門守衛的是自己的遠房侄子,他去花樓喝酒了,根本不在這兒。
巡邏隊的小隊長則收了王彥的好處,故意拖延巡邏時間,想給陛下點顏色看看。
如今大家都想著巴結朝臣,誰還把皇帝的安危放在心上呢?
“陛下,臣這就去查!臣一定會查清楚,到底是誰敢勾結刺客的!”
張萬福撲通一聲跪倒在地,想要蒙混過關。
陳安看著裝腔作勢,就是不解決問題的他,突然覺得無比疲憊。
查清楚了又怎麼樣?
刺客是朝臣派來的,無非是周顯和王彥爭權,想借他的死製造混亂罷了。
而他這個皇帝,連處置他們的權力都沒有,隻能看著他們互相傾軋,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。
“不用查了。”
陳安轉身往養心殿走,聲音平靜得可怕。
“把屍體處理了,再派些靠譜的人守在這裡。還有,告訴周顯和王彥,明日早朝,朕要見他們。”
張萬福愣在原地,看著陳安的背影,不知該說什麼。
陳安走進養心殿,關上大門,將所有人都擋在外麵。
殿內的燭火已經滅了,隻剩下月光從窗縫裡照進來,落在龍椅上。
他走到龍椅前,緩緩坐下,看著地上的血跡和碎硯台,突然捂住臉,肩膀開始顫抖。
他想起皖山戰敗的狼狽,想起朝臣瓜分軍權的屈辱,想起剛才刺殺時的恐懼,最後隻剩下深深的絕望。
他這個皇帝,已經是個笑話了。
沒有軍權,沒有人心,連人身安全都保證不了,這樣的皇帝,還有什麼意義呢?
窗外的梆子聲又響了,四更天了。
陳安坐在黑暗裡,一動不動,隻有偶爾傳來的抽泣聲,在空曠的養心殿裡回蕩。
他不知道自己還能當多久的皇帝,也不知道下一次刺客來的時候,他還有沒有力氣反抗。
他隻知道,從今晚起,他這個皇帝,是真的成了孤家寡人,連一絲安全感都沒有了。
現在這個樣子,真是和之前吳國的孫永一樣了。
隻不過,自己還能像孫永一樣重新奪回大權嗎?
他不知道,他連自己能活到什麼時候都不知道。
唉,算了算了,之後看看能不能借助這件事收回一點權力吧,最起碼生命安全要有點保障才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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