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看屋裡還有個女的！
這句話像是一把淬毒的匕首，瞬間刺破了勉強維持的脆弱平衡。那三個流民眼中的怯懦和猶豫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餓狼看到獵物般的貪婪和赤裸裸的邪念。在這朝不保夕的亂世，一個女人，尤其是落單的女人，意味著什麼，不言而喻。
我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，怒火和殺意同時湧上心頭！我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蘇婉清！
柱子！攔住他們！我厲聲吼道，同時將侯青猛地往坡上一推，“猴子，回去護著婉兒！堵住門！”
石柱爆發出驚人的氣勢，如同門神般擋在通往小屋的坡道上，粗木棍舞得呼呼生風，怒吼道：“誰敢上來！俺就敲碎他的腦袋！”
侯青連滾帶爬地衝回小屋門口，撿起一根木棍，背靠著破門，雖然害怕得發抖，卻死死守住門口，對著下麵尖聲叫道：彆過來！
那三個流民被石柱的凶悍暫時逼停了一下，但他們人數占優，而且饑餓和邪念已經衝昏了頭腦。其中一個拿著柴刀的瘦高個舔了舔乾裂的嘴唇，眼神凶狠：兄弟們！他們就兩個人！搶了糧食和女人，夠我們快活幾天了！上！
另外兩人聞言，也嚎叫著壯膽，揮舞著棍棒衝了上來！
真正的混戰瞬間爆發！
石柱怒吼著迎了上去，一棍子就砸飛了最先衝上來那人的木棍，巨大的力量震得對方慘叫一聲跌倒在地。但另一個流民的柴刀也砍到了近前，石柱躲閃不及，胳膊上被劃開一道口子！
柱子！我瞬間紅了眼！毫不猶豫的，往柱子那邊靠去。我看準那個拿柴刀的瘦高個，猛地撲了上去，不是用棍子，而是用了一個極其刁鑽陰狠的現代格鬥技巧，一記低掃踢中對方膝窩，在其慘叫失衡的瞬間，手中的粗樹枝狠狠砸向對方持刀的手腕！
哢嚓！一聲令人牙酸的骨裂聲！柴刀當啷落地！瘦高條抱著扭曲的手腕發出殺豬般的慘嚎！
我沒有任何停頓，撿起地上的柴刀，反手就用刀背狠狠劈在另一個正要偷襲石柱的流民後頸上！那人哼都沒哼一聲就軟倒在地。
轉眼間，三個流民就倒下了兩個，一個手腕斷裂哀嚎不止，一個昏迷不醒。最後那個剛被石柱砸飛武器的流民，看到我手持滴血的柴刀其實是手腕傷者的血），眼神冰冷如野獸，又看到石柱像尊殺神般堵在前麵，徹底嚇破了膽，慘叫一聲，連滾帶爬地轉身就跑，瞬間就消失在山林裡。
戰鬥開始得突然，結束得更快。
山坡上隻剩下哀嚎的流民和昏迷的那個，以及喘著粗氣的我和石柱，還有守在門口、臉色煞白的侯青。
我握著柴刀的手還在微微顫抖，不是因為害怕，而是因為憤怒和腎上腺素飆升後的餘波。我看著地上慘叫的流民，眼中沒有一絲憐憫。如果不是我們夠狠，現在倒在地上的就是我們了！要是倒下的是我們，而蘇婉清的下場……我真不敢想。
亂世，容不得半點仁慈。
我走到那個捂著手腕慘嚎的流民麵前，柴刀指向他，聲音冷得能凍住血液：“再嚎一聲，我就讓你永遠閉嘴。”
慘嚎聲戛然而止，隻剩下壓抑的痛苦呻吟和極度恐懼的喘息。那個流民看著我的眼神，就像在看一個索命的閻羅。
“柱子，搜搜他們身上，看看有什麼。”我吩咐道，自己則警惕地盯著四周。
石柱在那兩人身上摸索了一遍，隻找到幾塊發黑的、硬得像石頭的乾糧疙瘩和一把生鏽的小刀，窮得叮當響。
“大哥，怎麼辦？”石柱指著地上這兩人問道。
我眼神冰冷。按常理，該殺了以絕後患。但我終究是現代人的靈魂，殺人這道心理關卡不是那麼容易跨過的。
就在這時，侯青背著的那個包袱因為之前的奔跑和拉扯散開了，裡麵掉出一些黑麵餅、一小包粗鹽，還有幾包用油紙包著的、看起來像是藥材的東西。
藥！我眼神一亮，立刻走過去撿起那幾包藥，急忙問侯青，“猴子，這是藥？你從哪弄到的？打聽清楚是什麼藥了嗎？”
侯青驚魂未定，連忙點頭：“嗯！是藥！我摸到南邊十裡外有個被搶過但人跑光了的鎮子，在一個被砸爛的藥鋪角落裡找到的！我問過附近躲藏的一個老頭，他說這包是治風寒發熱的，這包是金瘡藥！我還換到了一點糧食……”
太好了！真是雪中送炭！我狂喜，蘇婉清的低燒和石柱的傷都有救了！
我看了一眼地上那兩個失去威脅的流民，最終做出了決定。
“把他們拖遠點，捆在樹上，是死是活看他們造化。”我對石柱說，“糧食和藥是我們的，不能給。把他們的那點乾糧留給他們。”
這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最大限度。石柱依言照做，像拖死狗一樣把那兩人拖到遠處樹林裡捆了起來。
處理完這些，三人趕緊回到小屋。蘇婉清縮在角落，臉色比剛才更加蒼白，顯然聽到了外麵的打鬥和慘叫聲，嚇得不輕。
“沒事了，都解決了。”我撫摸著她那滾燙的額頭輕聲道。拿出那包治風寒的藥，“猴子找到藥了，我這就去給你熬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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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到我安然無恙，還拿到了藥，蘇婉清緊繃的神經才慢慢放鬆，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，是害怕眼前的這個男人，又回到讓她感到後怕的小混混模樣，也是感激他這段時間的照顧。
我讓侯青處理石柱胳膊上的傷口，自己則趕緊用找回來的一個小陶罐熬藥。淡淡的藥香彌漫在破敗的小屋裡，帶來了一絲生機和希望。
看著我專注熬藥的背影，看著石柱齜牙咧嘴地讓侯青上藥，蘇婉清擦乾眼淚，輕聲而堅定地說：“以後……熬藥做飯這些事，讓我來做吧！”
我回頭看了她一眼說到：好啊！那可等你恢複後再說咯！
喂蘇婉清喝下藥，又給石柱敷好金瘡藥後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。四人分食了侯青帶回來的那點可憐的黑麵餅，雖然依舊饑餓，但有了藥品和短暫的安寧，希望似乎又回來了一點。
侯青這才有機會詳細說明打探到的消息：“大哥，我問了那老頭，北莽的大股兵馬好像搶完安北縣一帶，已經往北撤了，說是搶夠了要回去消化戰利品。但現在外麵到處都是潰兵、土匪和咱們剛才遇到的那種餓紅眼的流民，比北莽兵還亂！南邊百裡外的臨江鎮聽說還沒被戰火波及，那邊有個義軍頭目占了地盤，暫時還算安穩。”
北莽撤兵是個好消息，但地方的混亂卻遠超想象。臨江鎮……聽起來是個可能的去處。
我沉吟著，正要說話。
忽然，小屋外遠處，傳來了一陣不同於流民、更加整齊、還夾雜著金屬碰撞聲的腳步和馬嘶聲，似乎有一小隊人馬正在沿著山腳行進，而且……正在朝著我們這個方向而來！
四人剛剛放鬆的神經再次驟然繃緊！
是潰兵？土匪？還是……王掌櫃或者劉爺派來搜尋的人？
剛剛獲得的短暫安寧，瞬間又被新的未知威脅打破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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