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頓了頓，語氣添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柔和，“這事兒讓我嶽父嶽母擔了不少心，他們勸我把黑市停了。”
“嶽父嶽母？”李明愣了愣。
顧北澤點點頭，“嗯，就是你們天天去送物資的那對牛棚夫妻。他們已經平反了。我媳婦也勸我，這行乾得夠久了，該收手了。”
李光李明倒沒有太過於驚訝，畢竟老大一般不會對彆人上心。
他目光掃過兄弟倆，“咱們這麼多年，都是在刀尖上舔血，這買賣來錢快是真，但危險也真。現在有機會全身而退，沒必要再冒這個險。”
“老大，真要收手了？”李光的聲音帶著幾分艱澀，這黑市是他們跟著顧北澤一步步做起來的，早已成了生活的一部分。
“對。”
顧北澤語氣篤定，“你們有三個選擇。第一，接手黑市，但我不建議。這碗飯終究吃不安穩。第二，跟著我一起停手。
你們完全可以拿著這些年賺的錢，安心找個媳婦，踏踏實實過日子，媳婦孩子熱炕頭，不比啥強？你們也老大不小了，以後有好的營生，我再叫上你們。
當然了，第三個選擇就是以上兩個都不選，直接用賺來的錢安穩過日子。”
他補充道，“要是真要接手黑市，我也不摻和任何事，物資得你們自己找，往後成不成，都跟我沒關係。”
兄弟倆對視一眼，眼神裡滿是默契。
李光先開口，語氣堅定：“老大，我們跟著你。當年我倆就是倆吃不飽飯的小乞丐，是你拉了我們一把，才有了今天的日子。你去哪，我們就去哪。”
“對！”李明也用力點頭，臉上沒了往日的跳脫，多了幾分鄭重，“我們攢的錢夠過日子了，就想跟著老大，你彆嫌棄我倆就成。”
顧北澤挑了挑眉，嘴角勾起一抹淡笑：“想讓我不拋棄你們，也簡單。
活到老學到老。
以後我要是做彆的買賣，你們總不能啥都不懂，拖後腿吧？
早年間就該送你們去讀書，是我草率了。聽說現在有夜校，你們倆去多學點兒東西，我顧北澤的人，不能是草包。”
他們平時都有自學一些，就是沒有文憑而已。
李明臉一垮，苦著臉道：“是……為了老大，我拚了！”
顧北澤被他逗得失笑，“是為了你自己！”
他站起身，拍了拍褲腿上的灰塵，“這事兒不急，你們慢慢琢磨，但黑市今年肯定不做了，手上的貨清乾淨，就徹底停。底下有人想接就讓他們接，反正我不會再提供任何物資。”
這黑市能站穩腳跟，靠的就是他手裡的人脈和源源不斷的優質物資，沒了這些，誰接都是空殼子，成不了氣候。
“我們願意跟著老大停手！”
不等顧北澤說完，兄弟倆異口同聲地答道。
“行。”顧北澤滿意地點頭，抬手拍了拍兩人的肩膀，力道沉穩，“往後，該相親的相親，該上學的上學。”
“是，老大！”
顧北澤不再多言，轉身準備走。
突然想起什麼，往後倒了幾步，“對了，我想要數理化叢書，在清貨這段時間裡，幫我打聽打聽誰有，我買。”
李明點頭，“好的，老大。”
顧北澤再次拍拍李明的肩膀，“走了，回去了。”
李光李明目送顧北澤離開他們的院子，才繼續坐下吃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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