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知青點的路恰好要經過顧北澤家。
他腳步稍頓,轉頭對薑熙瑤道:
“你在這兒等會兒,我回家拿藥膏。”
薑熙瑤愣了愣,眼底掠過一絲訝異。
“好。”
薑熙瑤有些意外他還記得要給她拿藥。
畢竟當時她說話他注意力都沒在她說話上。
手腕上那點紅痕,不過是這具身體太嬌氣,被他稍一用力拽過就留下了印子。
至於背上的擦傷,更是她隨口胡謅的,撞牆時雖疼得吸氣,可轉瞬就沒了知覺,想來根本沒破相。
可即便如此,她唇邊還是悄悄漾起一抹淺笑。
記著就好,總歸是個進步,值得鼓勵。
沒等多久,顧北澤就快步走了出來,手裡捏著個小小的玻璃藥瓶。
“要不要我幫你塗?”
他揚了揚下巴,目光落在她手腕上。
薑熙瑤想都沒想就將手遞了過去,有人服務何樂而不為呢。
顧北澤低笑一聲,他接過她的手,指尖觸到她腕上細膩的皮膚時,動作忽然放得極輕,仿佛捧著什麼易碎的珍寶。
藥膏帶著微涼的薄荷氣,被他的指腹細細抹開,力道輕得像風拂過花瓣。
“後背……”
塗完手腕,他抬眼看向她,聲音裡還帶著點沒散的笑意。
“不用不用,我回去自己塗。”
女孩快速將藥膏搶過放自己口袋裡。
男人一臉寵溺地看著女孩。
“好。”
兩人並肩往知青點走,晚風掀起薑熙瑤的發梢,掃過她白淨的臉頰,也拂過顧北澤挺直的肩。
到了門口,薑熙瑤停下腳步,仰頭衝他笑。
“拜拜,明天見。”
說著,她抬手擺了擺。
不是尋常的揮手,而是手腕紋絲不動,五根白嫩的手指在半空裡前後輕點,活脫脫像鋼琴家在琴鍵上跳躍的指尖,靈動又嬌俏。
顧北澤看得愣怔了下。
月光淌在她臉上,她的手指頭白得晃眼。
他活了二十多年,從沒見過人這樣擺手,偏她做來,就像林間的小鹿歪著頭蹭樹葉,可愛得讓人心裡發癢。
他喉結動了動,低聲應。
“嗯嗯,明天見。”
真想現在就把這個勾人精娶回家啊!
藏起來隻給自己看!
直到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知青點的門後,那扇木門“吱呀”一聲合上,顧北澤才轉身往家走。
薑熙瑤轉身關上了門,背抵在門上,雙手捂臉。
啊啊啊!
她一個現代人看了多少甜甜的愛情劇和片子呀,怎麼那麼容易臉紅呢!
胸腔裡的心跳撞得肋骨生疼,帶著點不真實的眩暈感。
她,薑熙瑤,居然在這土坯牆圍起來的年代,真真切切地談起了戀愛。
她放下手,抬頭,眼前突然撞進一道黑影。
那瞬間,方才的心動全化作了驚悸,心臟像是要掙開喉嚨跳出去。
她猛地後退半步,擺出格鬥的架勢,聲音裡還帶著未散的顫意,卻硬撐著繃緊了脊背。
“誰!誰站在那?”
“是我,林木。”
看清來人是林木時,她眼裡的驚惶瞬間褪成了冰。
薑熙瑤翻了一個白眼,聲音很不耐煩。
“你難道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