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他終於把院子收拾利落,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,他扶著牆站著,連抬手揉一揉凍僵的臉都覺得費力。
昨夜衝院子耗光了知青點的所有存水。
林木隻能咬著牙挑起水桶往井邊打水,兩趟下來,肩膀被扁擔壓得發紅,每走一步都覺得腿像灌了鉛。
寒意早順著毛孔鑽進骨頭裡,加上昨夜冷水激過,他隻覺得腦袋昏沉得厲害,眼前的灶台都在晃。
再也撐不住挑水的力氣,他隻能挪到灶堂邊,往裡麵添了把乾柴,蜷縮著蹲在火堆旁。
天剛亮透,知青點的人便陸續醒了。
林木裹著洗得發白的薄棉襖,縮在灶台邊燒火,鼻尖通紅,時不時要按住胸口咳兩聲。
夜裡受的寒像是紮了根,連帶著頭也昏沉得厲害。
“欸,你們聞著沒?院子裡好像還有點味兒。”
有人路過院角,下意識皺了眉,聲音不大卻足夠讓周圍人聽見。
另一個人立刻接話:“可不嘛,昨天林木在這兒衝澡,指不定是沒洗乾淨。”
這話像針似的紮進林沐心裡,他攥著柴火的手緊了緊,卻沒敢抬頭。
這時周濤端著空碗從屋裡出來,正好聽見這話,眉頭一擰:“昨兒水涼,他凍得直哆嗦,能收拾乾淨就不錯了。要嫌味兒,你們自己去衝一遍試試?”
議論聲頓時停了,那兩人訕訕地閉了嘴。
周濤走到灶台邊,把一個還熱著的窩頭塞到林木手裡:“先墊墊肚子,等下我去跟隊長說,看能不能給你找片生薑煮碗水。”
林木捏著溫熱的窩頭,眼眶忽然有點發熱。
他低著頭,小聲說了句“謝謝”,咳意卻又湧了上來,隻好轉過身去。
趙建軍洗漱完走進了灶房,見林木蜷在灶堂邊,臉色白得嚇人,忍不住皺了眉:“林木,昨天晚上怎麼回事?是被人打了?”
林木閉了閉眼,睫毛顫了顫,啞著嗓子點頭:“對。”
“知道是誰乾的嗎?”
趙建軍往前湊了湊,聲音壓得低了些,又因為聞到了異味,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些。
林木緩緩搖頭,眼底掠過一絲晦色:
“太黑了,沒看清。剛出屋就被人堵了,還……還被推到糞池裡。”
趙建軍了然地點點頭,嘖了聲:“那這可不好找凶手,沒憑沒據的。”
這話落進林木耳裡,他腦子裡卻猛地閃過一個人影——顧北澤。
白天他才跟薑熙瑤起了爭執,除了顧北澤,誰還會這麼針對他?
可他一個外來知青,沒憑沒據的,哪敢隨便指認?
隻能咬著牙吃下這個啞巴虧,小聲罵了句:“瘋子”。
“你說什麼?”
趙建軍沒聽清,追問了一句。
林木趕緊回神,擺了擺手,聲音更低了:“沒、沒有,沒什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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