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珍在薑熙瑤家玩得儘興，臉上還帶著未散的笑意，一到家就看見顧青山杵在自家門口。
那臉上的笑意瞬間淡了些，她停下腳步，語氣平淡：“你怎麼在這？”
顧青山喉結動了動，半天沒說出句完整話：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他今天特意把顧北澤約出來取經，可對方一聽他光心動沒行動，當即沒了耐心。
好說歹說磨了半天，才從顧北澤嘴裡摳出句“喜歡就去見，她不搭理你，你就天天在她跟前晃，先混個眼熟”。
這話在他腦子裡轉了一路，等反應過來時，人已經站在了許珍家門口。
“有話就直說，大男人怎麼還扭扭捏捏的？”許珍皺起眉，語氣裡帶了點不耐。
自從上次顧青山突然跟她疏遠，兩人就鮮少來往，她問過原因，可每次都隻換來他含糊其辭的躲閃。
她本就是爽朗性子，最受不了這般吞吞吐吐，更何況對方還是個男同誌。
被她這麼一催，顧青山反倒急了，連忙開口：“我就是……就是來看看，你要不要挑水，或者劈柴？”
許珍邊說邊打開門，“不用，我家裡還有很多。”
許珍推開門先一步進去，顧青山後一腳就跟了進去。
她沒說什麼，轉身從暖水壺裡倒了杯熱水，遞到他麵前。
顧青山連忙雙手接過來，“你也喝杯暖暖身子。”
許珍拿起自己的杯子也倒了一杯，兩人就這麼麵對麵著，一個捧著水杯低頭盯著水麵，一個靠在桌邊垂著眼。
還是顧青山先熬不住這份沉默，他攥著搪瓷缸的手指緊了緊，硬著頭皮開口，聲音比平時低了半度：“你……今天不在家，是去找薑熙瑤了嗎？”
許珍抬眼瞥了他一下，見他眼神還飄著，沒怎麼看自己，便隨意應道：“嗯。在她家烤板栗嘮嗑來著。”
這話一落，屋裡又靜了下來。
顧青山握著水杯，嘴唇動了動，像是還想問些什麼，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。
顧青山盯著搪瓷缸裡晃悠的水紋，半天憋出一句：“那板栗……甜不甜？”
問完自己都臊得慌。
明明想打聽她玩得開不開心，怎麼偏偏揪著顆板栗不放。
許珍倒被他這沒頭沒腦的話逗笑了，嘴角彎了點弧度：“甜，還烤了紅薯。”
說著頓了頓，見他終於敢抬眼望自己，又補了句，“下次你要是趕上，也能嘗嘗。”
這話像顆小石子投進顧青山心裡，漾開一圈熱意。
他猛地抬頭，眼神亮得有些晃眼：“真、真的？”
話剛出口又覺得太急切，連忙收斂了些，假裝鎮定地抿了口涼水，可耳根子卻悄悄紅了。
許珍隨意地靠在桌邊：“真的啊，你不是她丈夫的堂哥嗎？”
顧青山剛起來的笑意淡了幾分。
原來她提這話，不是記著自己，是因為堂哥的關係。
那點剛冒出來的熱意，像被涼水澆了半截，從心口涼到了指尖。
他沉默著低頭，盯著缸底殘留的水珠，連方才想再說的話，也堵在了喉嚨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