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臉上帶著點為難的笑意，搓了搓手：“小顧啊，例行公事。收到封舉報信，說你們家疑似搞資本主義那套，過來了解下情況。”
“家裡還有倆睡著的孩子，動靜小點，彆嚇著他們。”
顧北澤一邊讓開路，一邊朝屋裡喊，“媳婦，革委會高主任來了，泡壺好茶！”
屋裡的薑熙瑤聞言，趕緊把賬本收到空間裡麵。
又疾步跑到後院的小倉庫。
那裡堆著些沒來得及處理的緊俏貨，她抬手一揮，將所有貨物收進隨身的空間裡，整套動作乾淨利落，連一分鐘都沒用到。
她趕到灶房，泡了兩杯熱茶端出去時，高主任正和顧北澤已經坐在沙發上說話了。
兩個乾事也坐在旁邊。
“這是南方朋友寄過來的鐵觀音，你們嘗嘗？”
薑熙瑤把茶杯放到茶幾上，臉上帶著自然的笑意。
高主任呷了一口，咂咂嘴：“好茶！小顧的路子就是廣。”
放下茶杯，他話鋒一轉，“不繞彎子了，舉報信說你們今天在百貨大樓買了不少衣服。”
薑熙瑤從容答道：“高主任，是這麼回事。我爸媽、爺爺前兩天剛平反，之前的衣服都破得沒法穿了，這做兒女的，總得給長輩添兩件換洗的。沒買多少，就每人兩件，實在是剛需啊。”
高主任點點頭，順著話頭問：“那你們也要簡單說明一下收入來源。”
薑熙瑤回去房間拿證明。
不一會兒就出來了，“這是我的翻譯證和我丈夫在運輸隊的工作的證明，我們倆的收入都是明明白白、有跡可查的。”
王主任接過證件和證明，粗略地看了一遍。
轉頭對顧北澤說：“小顧啊，例行公事，還是得……”
顧北澤看了一眼薑熙瑤，薑熙瑤對他眨了一下眼睛。
顧北澤會意。
“沒事兒，家裡有老人小孩，還勞煩放輕聲音。”
高主任哈哈笑兩聲，“放心，保證不弄壞你一點東西。”
他擺手吩咐兩位乾事進屋、後院裡外查了一圈。
“都仔細些！”
乾事們翻了翻衣櫃、瞅了瞅房間，沒找到任何可疑物品，動作放得極輕，也不敢多動。
蘇青、薑誌國和霍正也聞聲從各自屋裡出來。
一臉擔心。
顧北澤衝他們擺擺手：“沒事，例行檢查，查完你們接著休息。”
兩位乾事回來衝高主任搖了搖頭。
高主任把證明還給薑熙瑤，臉上的神色鬆快了不少。
轉頭對顧北澤說：“行了小顧，情況我們了解了，都是誤會。”
顧北澤送他們到門口，笑著說：“回頭我把這鐵觀音給你送點過去，讓嫂子也嘗嘗。”
“那感情好！”高主任和顧北澤說說笑笑走出院門。
院牆外，劉花一直躲在樹後等著看好戲，盼著能聽見屋裡的爭吵聲、砸東西的聲響，可等來的卻是一行人說笑離開的背影。
她急衝衝地跑上去，攔住高飛，臉漲得通紅：“領導！他們家就是割資本主義尾巴！怎麼不抓他們？”
高主任的臉瞬間沉得像鍋底，瞪著劉花嗬斥道：“你調查過嗎？張口就汙蔑人！人家長輩剛平反，添兩件衣服怎麼了？夫妻兩個都有正經工作，收入來源清清楚楚！我看是你思想不正，回去好好反省反省！”
劉花被罵得愣在原地，看著高主任一行人走遠，又轉頭望向顧北澤家緊閉的院門，拳頭攥得咯咯響。
顧北澤瞥了她一眼，嘴角勾起一抹嗤笑，轉身關上了門。
“今天算我倒黴！”劉花咬著牙，惡狠狠地踢了一腳路邊的石子，悻悻地轉身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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