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掌大的一個小漁港,沒有足夠大的位置,遊輪就隻能停在海上,數條小舢板圍著巨大的遊輪打轉,不斷接人上下船。
暮空抱臂依靠在頂層欄杆上,身體一晃一晃的,讓欄杆吱呀作響。
她這是在為自己突然逃走找借口。
麵前是三名相當嚴肅的棱鏡騎士,每人都拿著個小本本,這邊每說一句話,他們都會齊刷刷低頭在本上記錄,麵無表情,不苟言笑,連語氣都十分平滑。
“道朗先生死前說了什麼?”
這次換中間的人發問。
“這個問題都問四遍了,有意思嗎?”暮空煩躁的扭動身體。
欄杆發出讓人牙酸的聲音。
“暮空女士,請回答問題。”
“姆嗯嗯嗯……”少女用胸腔發出煩躁的聲音:“他說滾你們媽的,去死吧!”
這四個人顛三倒四的來回詢問,單是這個問題就問過四次,其他更誇張的一個足足問了七次,換誰誰不煩。
尤其是暮空這種脾氣本就暴躁的。
聽到她的回答,三名騎士互相對視,又換了一人進行提問:“你的回答與前三次不符,是什麼原因?道朗先生是想讓誰死,能否詳細說明?”
“嗷嗚……誰能救救我……”暮空無語仰靠在欄杆,將全身重量都扔了上去。
目前她唯一知道的棱鏡騎士檢測惡魔使徒的手段,就是契約者在與惡魔進行聯係時會被發現。
雖然銀吻阿爾朵貝雅剛剛與自己談完話,理論上不會再次聯係,但小心行得萬年船。
一旦發生意外,就立即向後撞斷柵欄翻進海裡,小哥就在下方不遠處等著呢,看到自己跳海,他也會立即找機會跟上,到時候再臨時規劃逃跑問題。
這是提前計劃好的。
少女無往不利的外貌在棱鏡騎士麵前失去作用,三人繼續詢問:“你似乎提前知道道朗先生的身份,為什麼?”
暮空的耳朵隨著腰肢也向後仰,午前和煦的海風吹著她耳朵上的絨毛搖擺,十分舒服。
她眯縫著眼看著明亮天空,懶洋洋回答:“啊……這個問題,你已經問過兩遍了,我的答案和之前一樣。”
“請正麵回答,女士。”
“其他人也在遭遇這種質問嗎?”暮空看看遊輪下方。
不止是他們,就連不少目睹哪怕鳳毛麟角的乘客,也被不斷反複的詢問。
“請回答問題。”
“他總是向我……丈夫請教魔法上的事情,”暮空臉色稍稍紅了下,繼續說:“我們之間私交很好,我又覺得他很神秘不像是個警衛塔的隊長,一直在追問,他才就在前幾天將這件事情說出來。”
不知道在樓下被訊問的小哥,會如何稱呼自己呢。
最後一位棱鏡騎士終於問出了一個全新的問題:“你與你的丈夫在何時何地相識?”
“這也要問?”暮空身體的原主的記憶中也遺留下豐富的審訊技巧,知道他們這樣翻來覆去的問是要尋找自己話語中的漏洞,打聽與其他人的關係也是為了確認自己一行人是否有問題。
那麼既然如此,該說還是要如實說的:“大概兩年前吧,在戰場上,一處哨站。”
問話的騎士在小本子上記錄下少女的回答,並在後麵寫下她說話時的神色與細節:抬起眼皮、回憶、嘴角微笑、羞澀、手握緊欄杆。
其他人也同樣寫下自己的觀察記錄,這樣可以在事後互相參照,將訊問時目標的一切細節徹底複現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