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年時光,彈指而過。
長安城,帝國新都,氣象恢宏,暗流洶湧。李淵稱帝,定都於此,李世民掃平薛舉、劉武周,威震天下,太子李建成與秦王李世民之間的明爭暗鬥亦日趨激烈。楊公寶庫的傳聞甚囂塵上,無數雙眼睛盯著這座古老的帝都。
西市,一間不起眼的藥鋪後院。
楊越盤膝而坐,膝上橫放著一柄新鑄的長劍。劍身古樸,無鞘,通體呈現出一種奇異的暗銀色,在昏暗的燈光下,流轉著內斂而深邃的光華,仿佛蘊含著星辰與熔岩。他周身氣息圓融內斂,再無一年前的鋒芒畢露,卻如同一座沉寂的火山,蘊含著令人心悸的力量。絕情穀的生死磨礪,情火的千錘百煉,已讓他脫胎換骨。
玄冰玉匣置於他身側,寒氣彌漫。玉匣內,婠婠依舊沉睡,但臉色不再是死寂的蒼白,而是透著一層溫潤的玉光,心口那猙獰的傷口早已愈合,隻留下一道淺粉色的疤痕。她體內那縷微弱的真靈,在楊越日複一日以融合了《長生訣》生機與有情劍意的本源之力溫養下,已壯大穩定了許多,如同深埋地底的種子,隻待春雷喚醒。
“長安...龍氣彙聚,亦是風暴之眼。”楊越緩緩睜開眼,目光穿透屋頂,仿佛看到了這座帝都上空交織的無形氣運與殺機。“寶庫將啟,引魂玉...必在其中!”
腳步聲輕響,莫一兮拎著酒葫蘆晃了進來,臉上帶著一絲凝重:“小子,感應到了?寶庫的氣息,越來越清晰了。入口就在躍馬橋附近,魯妙子的機關,已被人觸動多次,離真正開啟不遠了。”
楊越點頭,手指輕撫過冰冷的劍身:“宇文閥、獨孤閥、李閥、靜齋、魔門...各方勢力都到了。小仲和陵少呢?”他雖在穀中,卻通過莫一兮的渠道,一直關注著兩位兄弟的消息。
莫一兮灌了口酒,歎道:“寇小子在洛陽混得風生水起,先助王世充,後與李世民那小子眉來眼去,如今在長安也頗有名氣,手下聚攏了一幫能人,正摩拳擦掌要搶寶庫。徐小子則神龍見首不見尾,似乎與靜齋接觸甚密,又似乎在追查魔門動向,修為越發深不可測。不過...”他頓了頓,“兄弟倆之間,似乎因為立場選擇,生了些嫌隙。”
楊越眼中閃過一絲痛色。亂世洪流,身不由己。他理解兄弟的選擇,卻也擔憂他們的處境。“寶庫開啟之日,便是重聚之時。”
“重聚?怕是刀兵相見!”莫一兮哼了一聲,“李世民雄才大略,寇仲那小子跟著他,前途無量,但也意味著要與李建成、甚至他老子李淵為敵!徐子陵心向靜齋,靜齋支持李世民還好,若支持彆人...嘿嘿。而你,身負聖靈劍法,抱著陰癸派的妖女,仇家遍地,立場更是微妙!”
“我的立場,隻在她。”楊越的目光落在玄冰玉匣上,眼神溫柔而堅定,“誰阻我取引魂玉,便是我的敵人。”平靜的話語下,是斬釘截鐵的決絕。
莫一兮深深看了他一眼:“你的‘有情劍意’已初具雛形,融合了聖靈之鋒銳、長生之生機、情念之熾熱,威力遠超從前。但切記,此道凶險,情念越深,力量越強,反噬也越可怕!若她真能醒來,你們之間的立場衝突,魔門與聖靈劍法的宿怨,才是你最大的劫!”
楊越沉默。這些問題,他早已想過千遍萬遍。但此刻,他彆無選擇。“車到山前必有路。”
當夜,月黑風高。
長安城西,躍馬橋附近一處廢棄的宅院地底,傳來沉悶的機械轉動聲!楊公寶庫的入口,終於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強行開啟了一道縫隙!
刹那間,數道強橫的氣息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,從長安各處衝天而起,瘋狂湧向躍馬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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