崩塌的武庫,風雪是唯一的哀歌。
巨繭的搏動,如同敲響在廢墟心臟的葬鐘,一聲聲,沉重而冰冷。每一次搏動,都讓殘存的金屬結構發出痛苦的呻吟,讓凍土裂開新的傷口。繭體表麵,灰暗的符文已不再僅僅是明滅,而是如同活物般瘋狂流轉、交織,勾勒出一扇越來越清晰、越來越恐怖的“門”的輪廓。那輪廓深邃扭曲,仿佛通往的不是空間,而是時間與存在的終末。
門,已非將啟。門,正在……開啟!
一絲比絕對零度更寒冷的、純粹由“無”與“混亂”構成的的氣息,如同初生毒蛇的信子,悄無聲息地從那尚未完全洞開的門扉縫隙中……滲透了出來。
這絲氣息所過之處,連狂暴的風雪都為之凝滯!飛舞的冰晶瞬間失去所有活力,如同灰色的塵埃般簌簌落下。燃燒的金屬殘骸上跳躍的火焰,如同被無形之手掐滅,隻留下死寂的焦黑。距離稍近的一些金屬碎塊,表麵竟開始出現詭異的、如同被歲月和虛空同時腐蝕的斑駁痕跡!
這不再是毀滅,而是……湮滅!是將存在本身都徹底抹除的冰冷偉力!
齒輪殘骸後,僅存的“雪隼”精銳,那斷腿的漢子,在這絲氣息掠過的瞬間,瞳孔猛地放大到極致,喉嚨裡發出“咯咯”的、被凍徹靈魂的異響,隨即頭一歪,最後一絲生機如同被吹熄的燭火,徹底消散。連死亡的過程,都被加速、被扭曲、被“抹除”了應有的痕跡。
舒俏抱著同伴迅速冰冷僵硬的屍體,牙齒死死咬住下唇,嘗到了濃鬱的鐵鏽味。她感覺不到悲傷,隻有一種徹骨的、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懼,讓她渾身血液都快要凍結。她死死盯著那座正在開啟的巨繭,眼中隻剩下絕望的灰白。
而倒在遠處、被部分掩埋的婠婠,那蒼白唇上沾染的幾點聖果餘燼,在這絲湮滅氣息掠過的刹那,竟微微……亮了一瞬!
極其微弱,卻頑強地抵抗著那抹除一切的冰冷!
這點微光,似乎與繭內某個深處的存在,產生了跨越虛空的、微弱到極致的共鳴……
繭內·無間戰場
粘稠、冰冷、沉重的混沌之海。
拓跋菩薩的意誌核心,如同燃燒的黑色太陽,瘋狂地對抗著、吞噬著、試圖駕馭著四周無儘的混亂黑暗。他的武道意誌化作億萬柄無形的刻刀,狠狠雕刻著擠壓而來的混沌,強行拓展著他的領域,一寸寸逼近那核心的漩渦,逼近楊越右臂處那旋轉的、正在滲出不祥氣息的孔洞!
“臣服!歸於我!”拓跋的意誌咆哮著,帶著絕對的征服欲。他感受到那扇門正在開啟,感受到那湮滅氣息的恐怖,但這更激發了他將其掌控的野心!隻要烙印下他的意誌,這毀滅之力,便將為他所用!
然而,那核心漩渦深處,楊越容器核心那一點因聖果餘燼而重新閃爍的守護悲鳴,如同最頑固的礁石,死死地卡在深淵意誌完美運行的齒輪中!
這悲鳴並不對抗深淵,它早已與深淵同化。它隻是……存在著。存在著對懷中冰冷軀體的眷戀,存在著對逝去溫暖的記憶。這份存在本身,對於追求絕對“虛無”與“混亂”的深淵意誌而言,便是最大的……謬誤!最大的……雜質!
深淵意誌本能地想要磨滅這點“雜質”,如同身體排斥移植的器官。但這“雜質”已與楊越的容器核心、與那點聖果餘燼的微光、甚至與小山冰冷的殘骸微妙地聯結在了一起,形成了一個畸形的、矛盾的……平衡。
這使得核心漩渦的搏動,始終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……滯澀與扭曲。也讓那正在開啟的門扉,其滲出的氣息,並非純粹的湮滅,而是夾雜著一絲極其微弱、卻真實存在的……悲慟的冰寒!
拓跋的意誌鑽頭,便趁著深淵意誌內部因這“雜質”而產生的瞬間紊亂,如同最狡詐的毒蛇,猛地加速,狠狠刺向那旋轉的孔洞!
嗤——!
意念層麵,響起一聲尖銳到極致的撕裂聲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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