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明前的軍營籠罩在一片薄霧中,遠處傳來幾聲悠長的號角,劃破了寂靜的夜空。常遇春已經起身,像往常一樣,他總是比士兵們早起一個時辰。這是他多年征戰養成的習慣,無論寒冬酷暑,從未間斷。
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黑色戰袍,他大步走出帥帳。深秋的寒意像一把鋒利的刀子,刺入肌膚,卻讓他精神一振。戰袍上幾處破損的地方已經用針線細細縫補過,那是他親手所為。他從不允許彆人替他做這些小事,正如他從不允許自己有任何懈怠。
元帥早!巡邏的士兵見到他,立刻挺直腰板行禮,聲音中帶著由衷的敬意。
常遇春微微點頭,目光如炬,掃過士兵們整齊的隊列。他的眼神銳利如鷹,卻又不失溫和。嘴角浮現出一絲滿意的微笑,那笑容如同初春的陽光,溫暖而不灼人。他深知,一支軍隊的強大,根源在於軍心。而軍心的凝聚,靠的不僅僅是嚴明的軍紀,更是主帥那份發自內心的關愛。
傷兵營的藥夠嗎?他隨口問道,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,仿佛這問題關乎整個軍隊的生死存亡。
回元帥,昨天剛運來一批上好的金瘡藥,是陛下特意派人送來的,軍醫說足夠用十天。親兵頭領連忙回答,語氣中帶著一絲自豪。
常遇春嗯了一聲,轉身向傷兵營走去。這是他每天必到的地方,無論多忙,從不間斷。傷兵營裡,幾十名傷員或躺或坐,空氣中彌漫著藥草和血腥混合的氣味,刺鼻卻令人心安。看到常遇春進來,傷員們掙紮著想站起來行禮,每一個動作都牽動著傷口,卻無人願意在元帥麵前失禮。
都彆動,好好養傷。常遇春快步上前,按住一個試圖起身的士兵,手掌寬厚而溫暖,你們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把傷養好,其他的事不用操心。
他走到一個年輕士兵床前,那士兵的左臂包著厚厚的繃帶,臉色蒼白如紙,嘴唇乾裂。小王,感覺怎麼樣?常遇春竟然叫出了這個普通士兵的名字,聲音溫和得如同對待自己的親弟弟。
小王受寵若驚,眼中閃爍著難以置信的光芒:元帥,我...我好多了,明天就能歸隊!他的聲音因激動而顫抖。
彆逞強,常遇春溫和地笑了笑,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,掌心傳來滾燙的溫度,軍醫說你的傷至少還要休養半個月。好好養傷,等你好了,我請你喝酒!
這句話像一股暖流湧過小王的心頭,他眼眶一熱,哽咽著說不出話來。在常遇春的軍隊裡,元帥記得每個普通士兵的名字,會親自關心他們的傷勢,這樣的主帥,怎能不讓人死心塌地?小王暗暗發誓,傷好後一定要在戰場上立下大功,不辜負元帥的期望。
常遇春逐一詢問傷員的情況,時而蹲下身查看傷口,時而拍拍他們的肩膀說幾句鼓勵的話。他的動作自然而真誠,沒有絲毫做作。當他看到一個士兵因為腳傷無法行走而愁眉不展時,立刻對身邊的親兵說:去把我那雙新靴子拿來。
親兵很快取來一雙嶄新的皮靴,靴麵油光鋥亮,顯然是上等貨色。常遇春親自遞給那個士兵:試試合不合腳。
元帥,這...這太貴重了!士兵連連擺手,眼中滿是惶恐。
穿上,常遇春不容拒絕地說,語氣堅定卻溫和,我腳大,這靴子我穿著不合腳,你穿著正合適。
士兵顫抖著接過靴子,淚水在眼眶中打轉。他不知道,這雙靴子是常遇春昨天才收到的,是朱元璋特意賞賜的珍品,價值連城。常遇春從未穿過,卻毫不猶豫地給了他。這份情誼,比任何金銀珠寶都珍貴。
巡視完傷兵營,天已大亮。常遇春來到校場,士兵們正在操練,喊殺聲震天,仿佛要將天空撕裂。他站在高台上,目光如炬,注視著每一個士兵的動作。突然,他皺起了眉頭。
那個第三排的士兵,出列!常遇春的聲音不大,卻清晰地傳遍整個校場,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。
一個高大的士兵走出隊列,緊張地站在常遇春麵前,雙腿微微發抖。
你的槍法不錯,但步伐太亂,常遇春走下台,親自示範起來,動作如行雲流水,記住,槍出如龍,步走如風,二者要配合得天衣無縫...
他耐心地指導那個士兵,直到對方完全掌握要領。士兵們看著這一幕,心中無不感動。堂堂大明第一戰神,竟然親自指導一個普通士兵的武藝,這樣的主帥,天下何處可尋?那個被指導的士兵更是激動得熱淚盈眶,暗下決心一定要將元帥的教誨牢記在心。
操練結束後,常遇春召集將領們開會。大帳內,氣氛嚴肅得如同凝固的空氣。常遇春坐在主位,目光掃過眾人:今天叫大家來,是要商討東征的事宜。
將領們正襟危坐,等待元帥的指示。突然,帳外傳來一陣喧嘩。常遇春眉頭一皺:什麼事?
一個親兵慌慌張張地跑進來,臉色蒼白如紙:元帥,李副將...李副將他...他醉酒鬨事,還打了老百姓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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帳內頓時鴉雀無聲。李副將是常遇春最器重的部下之一,戰功赫赫,深得信任。將領們交換著眼神,不知元帥會如何處置。有人擔心元帥會徇私,有人則認為元帥必定會嚴懲不貸。
常遇春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,他猛地一拍桌子,聲音如雷:把人帶進來!
李副將被兩個士兵架著拖進大帳,渾身酒氣,衣衫不整。看到常遇春,他酒醒了大半,撲通一聲跪倒在地:元帥,我...
常遇春打斷他,聲音冷若冰霜:軍法如山,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。來人,打五十軍棍,削去官職,發配後方做雜役!
元帥饒命啊!李副將痛哭流涕,涕淚橫流,我一時糊塗,求元帥看在我隨您征戰多年的份上...
帶下去!常遇春冷冷地說,聲音裡沒有一絲波瀾,眼神如刀。
行刑的過程就在大帳外進行,每一棍都重重地打在李副將身上,也打在所有將領的心上。五十軍棍打完,李副將已經皮開肉綻,昏死過去。常遇春親自下令:給他治傷,傷好後送去做雜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