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飛龍號”上,此刻大部分的精銳水兵和護衛,都被吸引到了主戰場,用來支援對“撞山艦”的衝擊。船上的防守,正處於最空虛的時刻。那艘敵船的意圖,再明顯不過了——偷襲主公,斬首!
“不好!”
常遇春的心,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,瞬間提到了嗓子眼。主公的安全,比什麼都重要!比這場戰役的勝負,比他自己的性命,都要重要一萬倍!
他可以死在這裡,死在衝鋒的路上,那是武將的榮耀。但主公,絕對不能有任何閃失!如果主公出了意外,大明將群龍無首,這數萬將士的鮮血,都將白流!
一瞬間,所有的疼痛、所有的疲憊,仿佛都消失了。常遇春的腦海中,隻剩下了一個念頭:回援!不惜一切代價,回援“飛龍號”!
“調轉船頭!立刻回援‘飛龍號’!”他嘶吼著,聲音因為焦急而有些沙啞。
“將軍?可是……”周德興有些猶豫,他們好不容易才登上“撞山艦”,現在撤退,豈不是前功儘棄?
“沒有可是!這是命令!”常遇春猛地站起身,一把推開周德興,用長槍支撐著身體,踉蹌地走向船舵。他的眼神,堅定如鐵,不容任何人置疑。
親衛們雖然不解,但看到常遇春那不容置疑的眼神,還是立刻執行了命令。“破浪號”在付出數十名士兵的代價後,艱難地脫離了“撞山艦”的接舷戰,調轉船頭,全速駛向“飛龍號”。
然而,回援之路,同樣充滿了殺機。陳友諒的軍隊顯然也發現了常遇春的意圖,數艘敵船立刻圍了上來,試圖攔截這艘已經傷痕累累的戰船。
“想走?問過爺爺的刀沒有!”一名敵將駕駛著一艘快船,率先追了上來,擋在了“破浪號”的麵前。
常遇春此時已是強弩之末,左肩的傷口還在不斷流血,後背的內傷讓他呼吸都變得困難。但他依舊屹立船頭,如同一位戰神,用行動告訴所有人,誰敢阻攔,誰就要付出血的代價。
那名敵將見他身形不穩,以為他已是強弩之末,便心生輕視,揮舞著一柄長矛,縱身一躍,跳上了“破浪號”的甲板,直取常遇春。
“常遇春,你的死期到了!”
常遇春連眼皮都沒抬一下,就在敵將的長矛即將刺中他胸口的瞬間,他動了。他的動作,沒有之前的迅捷,卻多了一種致命的沉穩。他隻是簡單地一矮身,避開了矛尖,同時,手中的長槍自下而上,閃電般地反撩而去。
“噗嗤!”
槍尖精準地刺入了那名敵將的小腹。常遇春手腕一擰,槍頭在敵將的肚子裡狠狠一攪,然後猛地抽出。
那名敵將臉上的得意和輕視,瞬間凝固,變成了無儘的痛苦和難以置信。他低頭看著自己肚子上的那個血洞,又看了看麵無表情的常遇春,緩緩地倒了下去。
解決了敵將,常遇春卻也因為這用儘全力的一擊,眼前又是一陣發黑。他搖晃了一下,險些栽倒。
就在這時,另一艘敵船上的弓箭手抓住了機會,一支流箭射來,正中他的大腿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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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呃啊!”
這一次,常遇春終於忍不住發出了一聲痛哼。那支箭矢從他的大腿外側劃過,雖然沒有射穿,卻劃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恐怖傷口。鮮血立刻噴湧而出,染紅了他的戰袍,讓他幾乎站立不穩。
他一連身被數創,左肩、後背、大腿,三處重傷,每一處都在劇烈地疼痛,仿佛有無數隻螞蟻在啃噬他的神經。鮮血早已將他那身威風凜凜的鎧甲,染成了一片暗紅色,分不清是鐵甲的顏色,還是血水的顏色。他的臉色因為失血過多而變得如同金紙一般,嘴唇乾裂,每一次呼吸,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。
但他那雙眼睛,卻依舊亮得嚇人。那裡麵,有痛苦,有疲憊,但更多的是一種不屈的意誌,一種守護到底的決心。他咬著牙,用長槍死死地支撐著身體,如同一座即將傾倒,卻依舊屹立不倒的山峰。
他強迫自己睜開眼睛,死死地盯著遠處的“飛龍號”。
“飛龍號”上,顯然也發現了偷襲的敵船。船上的士兵們雖然不多,但在朱元璋的親自指揮下,卻顯得井然有序。他們利用船上的床弩和火銃,頑強地進行著抵抗。幾發火油罐被準確地投擲到敵船上,瞬間燃起熊熊大火。偷襲的敵船在猛烈的還擊下,終於抵擋不住,調轉船頭,狼狽逃竄。
直到親眼看到“飛龍號”擊退了偷襲的敵船,恢複了安全,常遇春那根緊繃到極致的神經,才終於鬆懈下來。
完成了……主公安全了……
這個念頭一閃而過,他再也支撐不住。全身的力氣仿佛被瞬間抽空,眼前的世界開始天旋地轉,所有的聲音都變得遙遠而模糊。他眼前一黑,魁梧的身軀再也堅持不住,直直地向後倒去。
“將軍!”
“常遇春!”
親衛們驚恐的呼喊聲,是他在意識消失前,聽到的最後的聲音。周德興和幾名親衛眼疾手快,衝上前,接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體。
他們強行將這位大明第一戰神拖下戰場,送回了後方的醫船。在被抬走的那一刻,常遇春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,但他還不忘掙紮著回頭,用儘最後一絲力氣,深深地看了一眼“飛龍號”上那個依舊在指揮若素的身影。
他的眼神中,充滿了不舍與擔憂。
主公,您一定要……平安無事……
……
醫船上,彌漫著一股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和草藥味。這裡,是戰場的另一個角落,一個同樣殘酷,卻安靜得可怕的地方。
常遇春被平放在一張簡陋的木板床上,身上的鎧甲已經被小心翼翼地卸下。當軍醫看到他身上的三處重傷時,這位見慣了生死的老軍醫,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。
左肩的傷口,血肉模糊,深可見骨,顯然是被人用蠻力拔出箭矢造成的二次傷害。後背雖然鎧甲擋住了斧擊,但一大片紫黑色的淤腫,昭示著嚴重的內傷。而大腿上的傷口,皮肉外翻,鮮血還在不停地滲出。
“快!熱水!紗布!最好的金瘡藥!”老軍醫的聲音都有些顫抖。他知道,躺在他們麵前的,不僅僅是一名將軍,他是大明的擎天之柱,是無數士兵的精神支柱。他不能死,也絕不能倒下!
親衛們焦急地在船艙外來回踱步,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擔憂。他們不怕死,但他們怕失去他們的將軍。
船艙內,老軍醫和他的助手們正在與死神賽跑。他們清洗傷口,敷上止血的草藥,用繃帶一層層地包紮。處理外傷相對容易,但最難的是常遇春的內傷。老軍醫將手指搭在他的腕脈上,眉頭越皺越緊。
脈象紊亂,氣息微弱,內臟受損嚴重……
“將軍這是……油儘燈枯之兆啊……”老軍醫喃喃自語,眼中滿是無奈和悲戚。他能做的,隻是儘人事,聽天命。
就在這時,一直昏迷不醒的常遇春,突然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囈語。
他的眉頭緊鎖,仿佛正在經曆一場可怕的噩夢。他的嘴唇微微蠕動,斷斷續續地吐出幾個字。
“主……主公……敵……敵襲……保護……”
即便是在深度昏迷中,他心中所念,依舊是主公的安危,依舊是戰場的局勢。
守在床邊的周德興聽到這話,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,眼眶瞬間就紅了。他猛地轉過身,背對著病床,用袖子狠狠地抹了一把臉,不讓自己流下淚來。
他走出船艙,對著焦急等待的親衛們,沙啞地說道:“將軍……沒事的。將軍是天神下凡,不會有事的!”
他是在安慰彆人,更是在安慰自己。
然而,就在所有人都為常遇春的傷勢而憂心忡忡時,誰也沒有注意到,在“飛龍號”的船艙內,朱元璋剛剛接到了常遇春身負重傷,昏迷不醒的消息。
他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令旗,走到船舷邊,望著遠處那艘掛著紅十字標誌的醫船,久久沒有說話。他的臉上,看不出任何表情,但那雙深邃的眼眸中,卻閃過一絲無人能懂的複雜光芒。
有擔憂,有痛心,但更多的,是一種如淵似海的凝重。
他緩緩抬起頭,望向了陳友諒的旗艦方向。那裡的戰鬥,因為常遇春的退場,已經陷入了膠著。
“遇春……”朱元璋低聲呢喃,聲音輕得隻有他自己能聽到,“你為我,為大明,流儘了最後一滴血。現在,該輪到我了。”
他的眼神,逐漸變得銳利起來,仿佛一頭沉睡的雄獅,即將蘇醒。
常遇春倒下了,這位大明第一戰神,身被數創,命懸一線。他用自己的血肉之軀,為主公撐起了一片安全的天空。
但是,他的倒下,對於大明來說,究竟是損失了一員虎將,還是會激發出朱元璋心中那股更深沉、更可怕的潛能?
鄱陽湖的戰局,因為常遇春的重傷,似乎正朝著對陳友諒有利的方向發展。陳友諒在得知常遇春昏迷的消息後,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。他認為,天命,終究還是站在了他這一邊。
然而,他不知道的是,一頭被逼到絕境的猛虎,在失去最鋒利的爪牙之後,往往會爆發出更加恐怖的威力。
常遇春的昏迷,不是結束。
恰恰相反,這或許,才是一場真正風暴的開始。
而風暴的中心,正是那艘依舊屹立在戰場中央的“飛龍號”,以及船上那位,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與冰冷的,大明的主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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