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風蕭瑟,卷起漫天黃沙,如同一隻無形的巨手,拂過華北平原的蒼茫大地。常遇春勒馬立於高坡之上,身披玄色大氅,獵獵作響,仿佛一頭蓄勢待發的猛虎,正凝視著地平線儘頭那座龐然巨物——元大都。
這座由蒙古鐵騎踏遍歐亞後建立的帝國心臟,曾是世界文明的燈塔,是無數商旅、使節、學者夢寐以求的聖地。它的城牆高聳入雲,綿延數十裡,宛如一條沉睡的巨龍,盤踞在廣袤的平原之上。城內,金碧輝煌的宮殿鱗次櫛比,寬闊的街道車水馬龍,來自四麵八方的奇珍異寶在此彙聚,編織出一幅繁華到令人窒息的畫卷。然而此刻,這座象征著權力與財富的巨城,卻像一頭垂暮的巨獸,在明軍鐵蹄的威懾下,瑟瑟發抖。
“好一座大都城!”常遇春低聲讚歎,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。這並非畏懼,而是一種戰士麵對終極挑戰時的亢奮。他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,掃過城牆的每一處細節,仿佛要將這座堅城徹底刻入腦海。城樓上,元軍的旗幟依舊在風中飄揚,但那旗幟下的士兵,眼神中卻充滿了恐懼與迷茫,如同待宰的羔羊。
身後,副將李文忠策馬而來,眉宇間帶著幾分憂慮:“將軍,此城固若金湯,強攻恐怕損失慘重。我軍連日征戰,將士們早已疲憊不堪。”
常遇春沒有回頭,隻是輕輕拍了拍胯下戰馬的脖頸。這匹跟隨他南征北戰的“烏雲踏雪”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決心,不安地刨著蹄子,鼻息粗重。“文忠,你可曾想過,為何蒙古人能以區區數十萬之眾,橫掃歐亞,建立如此龐大的帝國?”
李文忠一愣,隨即答道:“自然是憑借其鐵騎之銳,戰術之精。”
“不錯。”常遇春緩緩轉身,目光如炬,“但他們還有一樣東西,那就是對‘不可能’的蔑視。蒙古人從不認為有什麼城牆是攻不破的,有什麼敵人是戰勝不了的。如今,我們也要有這種氣魄!”
他頓了頓,手指指向遠處一處看似平平無奇的城牆:“你看那裡。”
李文忠順著他的手指望去,隻見那處城牆與其他地方並無二致,同樣的高聳,同樣的堅固。他不禁疑惑:“將軍,那裡有何特殊之處?”
“那裡,是大都的排水口。”常遇春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,“如此巨大的城池,每日消耗的淡水何止千萬,排泄的汙水又豈能積存?必然有複雜的排水係統。我猜想,那排水口,便是我們進入城內的最佳通道。”
李文忠恍然大悟,眼中閃過一絲興奮:“將軍的意思是,派人從排水口潛入城中,裡應外合?”
“不錯。”常遇春點點頭,但隨即又搖了搖頭,“但此事急不得。我們需要更詳細的情報,了解排水口的具體位置、大小、以及守衛情況。另外,我還要等一個人。”
“等誰?”李文忠不解地問。
“等擴廓帖木兒。”常遇春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,仿佛能凍結空氣,“擴廓帖木兒是元朝最後的希望,他絕不會坐視大都失守。我斷定,他一定會集結所有殘兵敗將,前來與我一戰。我要在這裡,徹底消滅他,讓元順帝徹底絕望!”
李文忠深吸一口氣,心中湧起一股豪情。他跟隨常遇春多年,深知這位“大明第一戰神”的用兵如神。每一次看似冒險的決定,最終都被證明是深思熟慮的妙計。
接下來的幾天,明軍在大都外圍安營紮寨,表麵上看似按兵不動,實則暗流湧動。常遇春親自率領一隊精銳親兵,化裝成商旅,日夜在大都周圍勘察。他們或混入進城的人群,或潛入郊外的村落,搜集著關於城內守備、排水係統以及擴廓帖木兒動向的情報。
一日黃昏,常遇春與李文忠站在一座小山丘上,俯瞰著遠處的元大都。夕陽的餘暉灑在城牆上,為這座巨城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,美得令人心醉。然而,在這美麗的表象下,卻隱藏著無儘的殺機。
“將軍,斥候來報,擴廓帖木兒已經集結了十萬大軍,正從西方疾馳而來,預計三日之內抵達。”李文忠低聲稟報,語氣中帶著一絲緊張。
常遇春眼中閃過一絲精光,仿佛早已預料到這個消息:“好!終於來了!”
“將軍,擴廓帖木兒的軍隊雖然屢戰屢敗,但依然是元氣未傷的精銳。我軍經過連番征戰,已是疲憊之師,若與之正麵交鋒,恐怕……”李文忠的話沒有說完,但意思已經很明顯。
常遇春哈哈大笑,笑聲中充滿了自信:“文忠,你錯了。擴廓帖木兒以為我們會固守待援,或者分兵防禦。他卻不知道,我們等的就是他!他遠道而來,人困馬乏,士氣低落。我們以逸待勞,以精銳之師,擊他疲憊之旅。此戰,必勝!”
他隨即轉身,大步走向中軍大帳。李文忠緊隨其後,心中雖然仍有疑慮,但看到常遇春那堅定的背影,疑慮便漸漸消散了。
中軍大帳內,燈火通明。常遇春召集眾將,將一張巨大的地圖鋪在案上。地圖上,元大都的地形、明軍的部署以及擴廓帖木兒的來路都標注得一清二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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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諸位,擴廓帖木兒率領十萬大軍,正從西方而來,準備與大都守軍形成夾擊之勢。”常遇春的聲音洪亮而有力,“他以為我們會分兵防禦,或者固守待援。然而,他卻不知道,我們早已為他準備了一個大禮!”
他指著地圖上一片山穀:“這裡,是擴廓帖木兒必經之地。山穀兩側地勢險要,林木茂密,正是設伏的絕佳場所。我決定,將主力部隊埋伏在此,隻等元軍進入包圍圈,便一舉殲滅!”
眾將聞言,紛紛點頭稱是。然而,年輕將領藍玉卻忍不住問道:“將軍,若擴廓帖木兒識破我們的計謀,繞道而行,該如何是好?”
常遇春微微一笑,眼中閃過一絲狡黠:“藍玉,你多慮了。擴廓帖木兒此人,剛愎自用,自視甚高。他絕不會認為我們敢以疲憊之師主動出擊。更何況,他急於救援大都,時間緊迫,不可能繞道而行。”
他頓了頓,繼續說道:“另外,我已命人沿途布置疑兵,偽裝成我軍主力分散駐紮的假象。擴廓帖木兒隻會以為我們兵力分散,不敢輕舉妄動,從而更加堅定他直插大都的決心。”
藍玉恍然大悟,心中對常遇春的敬佩又深了一層。
常遇春隨即下達了一係列命令:命李文忠率領五千精兵,埋伏在山穀東側,負責截斷元軍退路;命藍玉率領三千騎兵,埋伏在山穀西側,待元軍進入包圍圈後,從側翼突擊;命其餘部隊,分彆埋伏在山穀的各個出口,形成合圍之勢。同時,他命人準備大量的滾木礌石、火箭油桶,一旦元軍進入山穀,便萬箭齊發,火攻水淹,將其徹底殲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