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監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。
“我說…我說…是…是禦馬監的提督太監…曹公公…和…和宣大總督府的…王參將…還有…”
一個個名字和代號從太監涕淚橫流的供述中吐出,編織成一張更龐大、更觸目驚心的網絡,涉及宮內司禮監、禦馬監、京營、乃至宣大邊防的實權人物!
而“石翁”,正是他們對那個隱藏在薊鎮軍中的核心人物的代號,其真實身份,極可能是薊鎮一位掌管軍械後勤的兵備副使!
與此同時,通州碼頭。
一隊打著登萊水師旗號的官兵,“押運”著幾口沉重的“餉銀箱”下了船,在早已接到密令的錦衣衛接應下,迅速消失在通往北鎮撫司的暗道裡。箱子裡裝的,正是錢二掌櫃和那些紅毛匠人。
陸錚立刻提審錢二掌櫃。在如山鐵證和詔獄的恐怖氣氛下,錢二掌櫃的供述與太監的證詞相互印證。
補充了大量細節:走私路線、資金流向、如何利用漕運和護餉營掩護、如何通過賄賂和脅迫控製關鍵節點…
一份份沾著血汙和恐懼的供狀被飛快整理出來,直接呈送禦前。
紫禁城內,崇禎皇帝看著那些供狀上一個個熟悉或顯赫的名字,手腳冰涼,繼而爆發出歇斯底裡的狂怒。他不再有任何猶豫。
“抓!給朕全部抓起來!”
這一次,皇帝的刀,毫無保留地交給了陸錚。
錦衣衛緹騎傾巢而出,如同出閘的猛虎,撲向一個個之前絕不敢輕易觸碰的目標:禦馬監提督太監的外宅、宣大總督府駐京辦事處、某位勳貴的彆院、京營某參將的府邸…
抵抗是激烈的。某些府邸蓄養的死士試圖負隅頑抗,弓弩齊發,刀光劍影。
但在皇帝的金牌和錦衣衛不計代價的猛攻下,抵抗迅速被粉碎。
一個個往日裡高高在上的人物,從溫暖的被窩或隱秘的密室中被拖出,套上枷鎖,押入詔獄。
北鎮撫司的牢房很快人滿為患。
然而,在這場雷厲風行的清洗中,陸錚卻感到一絲異樣。
太順利了。雖然抓到了不少大魚,但那個代號“石翁”的薊鎮兵備副使,卻在緹騎趕到其府上時,發現早已人去樓空!
隻留下一些來不及銷毀的、無關緊要的文書。仿佛有人提前通風報信!
而且,根據供狀和線索,應該還有幾條更深的大魚隱藏在幕後,但抓捕行動卻總是慢了一步,或者抓到的隻是些外圍角色。
內部有鬼!而且地位不低!
陸錚站在詔獄大堂,聽著各處回報的抓捕情況,眼神越來越冷。
對手的龐大和滲透程度遠超想象,即使在皇帝全力支持、自己放手大殺的情況下,依然能斷尾求生,甚至可能…還在暗中窺視。
“大人,薊鎮督師八百裡加急!”一名緹騎飛奔而入,遞上一份封著火漆的密信。
陸錚迅速拆開。孫承宗在信中證實了薊鎮兵備副使的失蹤,並報告在清理火藥庫廢墟時,發現了並非意外失火而是人為爆破的痕跡。
同時,信中還提及一個耐人尋味的細節:爆炸前數日,曾有一批來自京師的“犒軍”物資送達,押運者乃京營官兵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