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棘手的是,一些與江湖幫派有聯係的鹽梟、漕棍開始活躍起來,在運河沿線製造了幾起不大不小的“匪患”。
襲擊官船,搶劫商旅,製造緊張氣氛,將矛頭隱隱指向林汝元的“新政”破壞了原有的“平衡”。
林汝元坐在行轅內,看著各地送來的關於輿論風向突變、商業受到打壓以及治安事件頻發的報告,眉頭緊鎖。
他知道,對手的反撲已經升級,從官場延伸到了整個社會層麵。這是一場全方位、立體式的戰爭。
林汝元深吸一口氣,鋪開信紙,準備向北京的陸錚詳細彙報江南最新的複雜局麵,並請求更明確的指示和更大的授權。
他知道,接下來的每一步,都將更加艱難,也更加關鍵。江南這塊硬骨頭,比他想象的還要難啃。
而遠在北京的陸錚,在收到這封密信後,又將如何落子?南北兩線,都已到了最關鍵的時刻。
……
冬日的北京,寒風凜冽。
北鎮撫司內,炭火燒得劈啪作響,卻驅不散陸錚眉宇間的凝重。
陸錚仔細閱讀著林汝元從江南送來的長信,信中詳細描述了江南勢力在士林、商界、乃至江湖層麵發起的全麵反撲。
局勢的複雜程度,超出了他最初的預料。
“軟刀子割肉,輿論殺人……”陸錚放下信紙,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,“江南諸公,果然好手段。”陸錚意識到,僅僅依靠林汝元在官場體製內步步為營,速度太慢,且極易被這種全方位的“軟抵抗”拖垮。
必須有一把更鋒利、更能震懾人心的“破局之刃”。
陸錚的目光,再次投向了被他視為根基的忠武軍和錦衣衛。他召來了周遇吉和傷勢已愈、更顯沉穩的周墨林。
“江南之事,已非一隅之爭,關乎國運。”陸錚開門見山,“林部堂在彼處獨木難支,需我等在京策應,以非常之法,行破局之事。”
陸錚看向周墨林及周遇吉兩人,沉聲說道“墨林動用錦衣衛在民間尤其是北方士林和市井)的暗線,以及那些傾向於改革的言官,大力宣揚江南貪墨集團如何梗阻國策、盤剝百姓、致使國庫空虛、邊軍無餉。
將林汝元塑造為“孤身闖虎穴、力挽狂瀾”的忠臣,將徐允爵等人釘在“國蠹”的恥辱柱上。
本官要以其人之道,還治其人之身,在輿論戰場上爭奪話語權。
加速皮島方向的秘密貿易。不再局限於糧食和藥材,嘗試通過朝鮮渠道,獲取江南急需但被封鎖的某些物資如優質硫磺、特殊染料),或能衝擊江南市場的海外奇貨。”
“是,大人!”周墨林躬身領命。
陸錚接著說道“同時,吩咐下去,沈一石的審計司,加大對與江南錢莊往來密切的北方商號的審查力度。
擇其一二問題嚴重者,以“通敵”、“資匪”等罪名查抄,既充實國庫,也斬斷江南的部分資金觸手。
本官自會奏請朝廷,以“東南海防緊要,需增練水師”為由,提請擴大登萊水師規模,增造戰船,並調撥更多忠武軍老兵充任骨乾。
此舉明為加強海防,實則進一步向江南展示肌肉,施加無形的壓力。”
“速辦!”
“謹遵大人鈞令!”二人同時抱拳行禮,隨後轉身離去。
幾日後,江南
林汝元在接到陸錚“可酌情采取更果斷措施”的密信後,心中有了底。他知道,不能再一味防守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