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都,總督行轅。
陸錚手中那封來自北方的密信,仿佛一塊燒紅的烙鐵,灼燒著他的掌心。
皇太極稱帝,改元崇德,國號大清,八旗勁旅似有異動……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。
雖然密信未明言八旗具體動向,但結合此前零星的邊報,一種山雨欲來的壓迫感已彌漫在行轅之中。
陸錚緩緩將密信放在案幾上,指尖因用力而微微發白。
行轅內,得到消息匆匆趕來的孫應元、曹變蛟已從敘州前線被緊急召回)等核心將領,以及四川布政使司參政等文官,皆屏息凝神,等待著這位年輕督師的決斷。
曹變蛟性如烈火,率先抱拳道:“督師!虜酋猖狂,竟敢僭號!
邊關必然吃緊,末將願率本部精騎北上,聽候朝廷調遣,與東虜決一死戰!”
孫應元則更為沉穩,他眉頭緊鎖:“曹將軍忠勇可嘉!
然,四川初定,張獻忠殘部尚盤踞川南,嘉定州豪強抗拒新政,番薯推廣正值關鍵,鹽政整頓方見起色。
若此時抽調過多精銳北上,四川局勢一旦反複,我等心血將毀於一旦!
屆時,無四川之糧餉兵源,朝廷便失一重要臂助!”
布政使司參政也憂心忡忡道:“孫將軍所言極是。督師,四川府庫稍緩,但根基仍虛。
大軍遠征,糧草何以為繼?川中若亂,則前功儘棄矣!”
陸錚閉目沉吟。他深知,曆史的走向已然改變,但地理格局未變。
皇太極用兵,必指京師方向,威脅的是北直隸、山東,乃至大明的中樞。
他陸錚遠在四川,若貿然傾巢北上,且不說路途遙遠,鞭長莫及,光是四川本土的崩潰,就足以讓整個戰略布局滿盤皆輸。
片刻後,他睜開雙眼,眸中精光閃爍,已然有了決斷。
“四川,是我們的根基,絕不能有失!然虜勢日熾,國難當頭,我等亦不能坐視!”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,“我們必須立足四川,策應全局!”
陸錚站起身,走到巨大的輿圖前,手指首先重點敲了敲漢中位置。
“孫應元!”
“末將在!”
“四川防務,由你全權負責!加派兵力,對張獻忠殘部進行鎖困,不必急於清剿,以耗其元氣為主!
同時,嘉定州趙氏等族,冥頑不靈,已成本省痼疾!著我令,調集兵馬,形成合圍,限其三日內交出首惡,束手聽勘!
若敢違抗,以叛逆論處,堅決剿滅,其家產充公,以震懾全川!
新政諸事,尤其是番薯、屯田、鹽政,需以雷霆手段推進,不得延誤!”
他必須快刀斬亂麻,在外部壓力增大前,徹底肅清內部最大的隱患,將四川牢牢掌控在手中。
“曹變蛟!”
“末將在!”
“命你從忠武軍及‘蕩寇營’中,挑選最精銳的騎兵五千,步卒五千,組成‘忠武北援先鋒營’,由你統率!